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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后来江厌辞歇下了，里间熄了灯，外间倒是留了一盏坐地灯。这盏灯离月皊的小间尚远，漏进来的光便变得更微弱。

&esp;&esp;许久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仿佛整个郡王府都陷入沉睡，月皊才慢慢歪着身子，在狭窄的木板床上躺下。

&esp;&esp;寒冷的感觉好似已经渗进肌肤骨肉，融在骨血里。即使蜷缩着抱紧自己，也抵御不了这样的寒。

&esp;&esp;可月皊居然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esp;&esp;死静的黑暗里，月皊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的目光和她的人一样陷在黑暗里，她忍不住想问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吗？

&esp;&esp;娇养着长大，不仅代表着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同时也读书辨理。妾这样的身份，实在不合于她这些年的信念。

&esp;&esp;此时一檐之下的那个男子，若他不是阿娘的亲生骨肉，若他不是生得与阿耶那样相像。她还会低头服侍，学着照顾吗？

&esp;&esp;不会的。

&esp;&esp;再无助再绝望再漫长又孤寂的路，总该有一线生机。

&esp;&esp;可她的生机在哪呢？

&esp;&esp;月皊心烦地翻了个身，险些从木板床上掉下去——这床真的太窄了。

&esp;&esp;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

&esp;&esp;清晨，天色尚未大亮。婢女尽量放轻的脚步声，还是让月皊瞬间醒了过来。

&esp;&esp;她下意识地蜷缩着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片刻之后她僵硬的身体才慢慢反应过来。

&esp;&esp;不多时，月皊听外面的动静像是江厌辞醒了。薄薄的被子里很冷，被子外更冷。她还是掀开被子起身。

&esp;&esp;月皊出去时，正好撞见江厌辞从里间出来。月皊下意识地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右臂。他掩藏得可真好，她要仔细瞧，才能看出他行动间右臂的不便。

&esp;&esp;婢女端着热水进来。

&esp;&esp;月皊犹豫了一下，迎上婢女，主动接了她手里的水。水盆落在月皊的手中，她身子瞬间矮了一丝。

&esp;&esp;——这盆水怎么比昨晚的托盘还要重。

&esp;&esp;月皊再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esp;&esp;冰凉的盆边硌着手心，又凉又疼。她加快步子想快点将它放下，可还是在将要走到江厌辞身前时，滑了手。

&esp;&esp;铜盆落在理石地面的声响撕裂清晨宁静。院子里正往这边走的一行人，寻声望过来。

&esp;&esp;溅起的热水浇湿了月皊的衣裳，也溅了些落在江厌辞的靴上。

&esp;&esp;月皊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她赶忙蹲下来收拾，又强忍着不许红眼睛。

&esp;&esp;她的手忽然被攥住。

&esp;&esp;江厌辞捏着她的指尖，将她的手翻过来。

&esp;&esp;指端的温暖触觉让月皊不自在极了，她微红了脸颊想要将手缩回来，却没能成功。

&esp;&esp;盈盈纤指僵得笔直。

&esp;&esp;她煎药时烫红的手心已生出几颗水泡。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月皊日记一则：

&esp;&esp;12月25日，阴了吧唧得冷。

&esp;&esp;被超级不会讲话的家伙摸了小手手，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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