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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第1页）

&esp;&esp;季衡上次回来时，在村口就听到族学里孩子读书的清脆的声音，这一次，只见火灾后的断垣残壁，到处一片寂静，能听到的声音也是哭声，甚至还能够看到路上和墙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族人的血洒在了那里。

&esp;&esp;季衡之前就想过这里遭难之后的情景，但是这般看到，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能够承受。

&esp;&esp;跟着季衡的，是他的四大护卫和十几个亲卫。

&esp;&esp;他回来，并没有派人先来通知，族里遭受了如此灾难，难道他还要人迎接吗。

&esp;&esp;他在村口下了马，村口的石碑和石牌坊依然屹立，只是上面也染了血，还无人前来擦拭，季衡下了马便下跪，强忍眼泪以额头贴着地长久地不起身。

&esp;&esp;这时候有人从村里出来了，见到了村口的人，先是受了惊一般地转身要跑，然后突然顿住，大概是发现了跟着季衡的亲卫都是官兵打扮，他便镇定下来，然后跑去叫了人来。

&esp;&esp;来人正是季氏一族的族长季道熹。

&esp;&esp;跟着族长的还有一些人，不过可以看出，每个人脸上都神情凝重而悲痛。

&esp;&esp;季衡长跪不起，季道熹过来认出了他，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季衡抬头看他，道，“季衡巡抚闽浙，竟不能保住季氏小小一族，季衡有愧。”

&esp;&esp;季道熹眼眶泛红，道，“起来吧。起来吧。”

&esp;&esp;他说不出更多来，只是死死要将季衡拉扯起来。

&esp;&esp;兴化本就是文风鼎盛之地，季氏一族在此地都以注重教育闻名，门风极严，故而在这百年之中，就出过了二十多位进士了，现在又出了季朝宗和季衡两名状元，故而季氏一族现如今已经一跃成为兴化

&esp;&esp;季衡又去慰问了一番族人，众人虽然都很悲伤，但是也都要挺过来继续过日子，故而死了人的家庭，都在准备丧事，被劫走了人的，倒是过来恳求季衡一定要想办法将人救回来，当然，也有热血的，想要直接去参军剿灭倭寇为族人报仇。

&esp;&esp;不过季衡并不要这些人去参军。

&esp;&esp;东南招收的兵士，几乎都是穷困人家的男儿，要身体健壮的，季家的这些男人，毕竟是出自文人之家，远远不能达标，凭着仇恨入伍，到时候恐怕也不能完全服从将领的命令。

&esp;&esp;且，他们去当普通士兵，也完全是一种浪费。

&esp;&esp;季衡于是让他们好好读书，到时候不论是考上文科进士还是武进士，都是好的。

&esp;&esp;季衡也是公务繁忙，这样回老家来慰问一番已经是忙里抽出的时间，故而不能在季家村里多做逗留，只是在族长家里住了一晚就准备离开了。

&esp;&esp;他家其实在季家村里也还有祖宅，只是一个小院子，有前后两进，房屋十几间的样子，因为他父亲寄道恭一直在京中为官，竟然是没有回来过的，而季衡同许氏当年也是住在扬州，并没有回老家来住，这个屋子就完全空下来了，给了族中的一户困难族人住了。

&esp;&esp;季衡回来，这户族人家里的男人战死了，又只剩下了孤儿寡母，更是可怜。

&esp;&esp;不过族里已经定下了抚恤金，会处理此事。

&esp;&esp;季衡离开时，季氏一族大部分人都来送了，一直送过了村口的石桥，季衡让他们都回去后，才策马飞快离开。

&esp;&esp;季衡将那一份季氏一族死亡和被劫走的人的名单誊抄了一份带走，这名单上被倭寇所杀的人，只是季氏一族的人，那些非本家的，都是没有记上来的，若是都加起来，这次死的有近两百人。

&esp;&esp;被抓走的人里，季衡将每个人都名字都记在了脑海里。

&esp;&esp;上面季盛孚的名字十分地惹眼，季衡不知道这个季盛孚是不是就是季朝宗的长子，季道熹的孙子。

&esp;&esp;这个孩子，他并不知道他从京城回老家来了，且季道熹并没有特意提自己家里受到的损失，也没有提那被劫走的孩子里有他的孙子的事，所以季衡才不确定，且也没好问族长季道熹。

&esp;&esp;季衡没有去找兴化知县萧至圣，而是要再做调查，要是果真是萧至圣公报私仇，那季衡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他。

&esp;&esp;季衡直接到了扬州，正好赵致礼也在这里。

&esp;&esp;扬州官场接待了季衡，不过季衡说刚刚遭遇海寇之难，让大家尽忠职守就好，谢绝了诸如宴请之事，也没有去盛情邀请的扬州知府家里住，而是住在自己家在扬州的一个小院里。

&esp;&esp;赵致礼手下的官军，因为十分勇猛，且他十分善于练兵，以每十一人组成一个小队，每队中都设一名火铳手，此十一人进退有度，配合默契，平常又操练刻苦，十分勇悍，面对海寇正是战无不胜，所以这次赵致礼部杀敌最多，损失却最小，他下面的官军正驻扎在城外，他只带着几十人入了扬州城，找到季衡时，季衡正在设置简单的书房里写信。

&esp;&esp;季衡所住的院子十分朴素，乃是当年许氏备下，但是许氏和季衡每每从扬州城外入城来都是住在许大舅家里，就没来住过这个院子，一直是由老仆打理，这次季衡又下江南来，许氏便安排了人来整理了这个院子，觉得季衡说不得会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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