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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3页）

&esp;&esp;殷霓是个急性子，嘴里嘈嘈切切没个消停时候：“如何了如何了？醒了便是好了吧？我看他脸色比前两天好些了，定是七宝回魂丹发挥效用了。师父你瞧好了没，师父你怎的不说话？”

&esp;&esp;风不及白她一眼，抚须沉吟：“嗯……眼下危机已过，算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慢慢将养着吧。”

&esp;&esp;“太好啦！”殷霓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喜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师弟以后要享福的，享好多好多福！”

&esp;&esp;话音中竟含哽咽，想是连日来饱受惊惧之苦，此番喜极而泣。

&esp;&esp;沈墟也不真是块无药可救的木头，出言安慰：“师姐别哭，我没事。”

&esp;&esp;这一说话，才发现嗓音喑哑嘲哳，如两块生了锈的砧板相互摩擦，再一问，才惊觉自己已昏迷了整整五日之久。也怪不得殷霓担惊受怕了。

&esp;&esp;“我还以为你挺不过来马上就要死了！”殷霓蓦地放声大哭，哭得房梁也要塌了，“那天师父听到门外有响动，一开门就看到你浑身是血地僵躺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肚子上一个血窟窿，呜呜呜……真真是吓死人了！小师弟，你且说出来，是何人害的你，师姐，师姐替你报仇！”

&esp;&esp;沈墟被她嚎得额角青筋直跳，吃力地将手伸出被窝，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esp;&esp;等殷霓哭声渐止，便一五一十地将清净崖上发生的事如数禀告师父。

&esp;&esp;风不及听完，沉默良久。

&esp;&esp;“师父，那魔教凤隐是很厉害的人物吗？”殷霓秀眉微蹙。

&esp;&esp;风不及颔首：“嗯，为师身上所受内伤就是拜他所赐啊。”

&esp;&esp;“啊？师父受伤了？等等，师父跟凤隐打过架？什么时候打的？伤得要紧么？”殷霓吃惊地瞪大了盈盈美目，问题太多，她一时不知先问哪个才好，最终听从本心挑了个最好奇的，“那师父，你赢了吗？”

&esp;&esp;风不及摇头，没好气地道：“为师要是赢了，还会受伤么？”

&esp;&esp;“什么？输了？”殷霓突地拔高了嗓子，在她心目中，师父是天下

&esp;&esp;往事入梦。

&esp;&esp;梦里的沈墟小小软软的一只，两岁多，光着脚丫，按理说还没到记事的年纪，许是那时他竭力瞪大了眼睛，瞪得太久，所以一幕幕情景就清晰地镌刻在了脑海里。

&esp;&esp;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厚厚一层铺在地上，融进土里，化成脏冰。远近的火光染红了低沉灰暗的天，寒风迎面刮来，就像是刀，带着鲜血与硝烟的味道。带血的风似乎威力更大，吹得火舌猎猎狂响，转眼间烧到隔壁房头。

&esp;&esp;火光冲天。

&esp;&esp;没有人往外逃。

&esp;&esp;叛军屠城，该杀的都已杀完了。

&esp;&esp;尸体堆叠成山，粘稠的血液汇聚成河，没淌多久就被生生冻住。那些死人的身体逐渐凝固，脸上还保持着临死时痛苦扭曲的神情。

&esp;&esp;寒鸦悲啼，秃鹫盘旋。

&esp;&esp;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静得甚至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esp;&esp;他拉着身边妈妈冰冷的手。

&esp;&esp;他还太小，小到不知生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哭得这样大声妈妈却不理他。哭累了，冷了，他就缩进妈妈的怀里。妈妈的怀里早已没有温度，但他舍不得离开。

&esp;&esp;后来他就不哭了，他坐在烈火肆虐后烧焦的废墟里，睁大眼睛等啊等。

&esp;&esp;漫天风雪里，暮霭苍茫中，有人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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