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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esp;&esp;为什么？！

&esp;&esp;秦海鸥在脑中疯狂搜索着答案。先前他根本不曾往这个方向去想，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显而易见了。

&esp;&esp;《长夜之歌》的首演人选，是孙辰指定的。

&esp;&esp;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难道就为了一次首演的机会？！

&esp;&esp;秦海鸥不敢相信，自己尊敬并信任了多年的师哥，竟会昧着良心做出这样的事。

&esp;&esp;他望着谭硕，希望他能再说点什么，可谭硕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在他身上，已经丝毫见不到平日里那从容自如、游刃有余的样子，只剩下情绪崩塌后的脆弱姿态，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esp;&esp;这情景令秦海鸥胸口发紧，心里难受极了，放轻了声音问：“师哥……肖聪，他为了拿到首演的机会，不肯为你作证，对不对？”

&esp;&esp;谭硕似乎是反应了一下，才理解了秦海鸥在说什么。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去摸自己的烟盒，可是烟盒已经空了。他于是抓着这个空烟盒，不放下，却也不对它做什么，只是捏在手里，手指微微发着抖。

&esp;&esp;秦海鸥明白，谭硕其实并非真的想抽烟。他能体会这种感受，也许是因为接下来谭硕不得不去回忆一些非常痛苦的事，所以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他能够将谈话继续下去。

&esp;&esp;谭硕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开始写《星海》，是因为大三去草原采风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些灵感。起初只是随便写着玩玩，但后来我越写就越觉得，这可能会成为我学习作曲以来所创作的最好的一个作品。”

&esp;&esp;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我和肖聪关系不错，写完以后，我把谱子给了他一份，让他试弹。他很兴奋，提了一些修改意见，尤其是华彩乐段，他有自己的想法。当时我只给他一个人看了我的谱子，在全部写完之前，我暂时不想拿给别的人看。我采纳了我认为合理的意见，对进行了修改，然后继续写。因为平时很忙，整个作品我断断续续写了将近一年，最后在大四的暑假才全部写完。”

&esp;&esp;大四的暑假，也就是11年前的8月份，秦海鸥记得这个日期，这是谭硕手稿末页的

&esp;&esp;秦海鸥望着他，心中十分酸楚。将《星海》送去参赛，这竟然是肖聪先提出的。可最后参赛的却是《长夜之歌》，这中间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esp;&esp;谭硕静了片刻，继续说下去：“那时临近毕业，事情很多，我觉得要赶作曲大赛恐怕是来不及了，于是对肖聪说，我不参赛了，我还要再等一等。他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他很着急，反复劝我，我有点纳闷，但也没多想，最后还是没有参赛。后来我就去忙毕业的事，那段时间也很少联系他。”

&esp;&esp;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很久，再开口时，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到了5月，作曲大赛的结果揭晓，我很感兴趣，非常想去现场听一听，但是大赛音乐会的票很抢手，我知道肖聪是首演的钢琴独奏，就想让他帮忙弄一张票，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后来我托了好几个人，还托了作曲系的老师，终于弄来一张票，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去听了《长夜之歌》的首演。”

&esp;&esp;他说着就慢慢俯下身来，将手肘支在膝上，把脸埋进手里：“乐队刚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钢琴进来的时候，我怀疑是自己在幻听……直到主部主题出现，我已经彻底傻眼了，我——”

&esp;&esp;谭硕终于说不下去了。

&esp;&esp;秦海鸥望着他，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esp;&esp;《长夜之歌》首演的那天，秦海鸥和王一夫也在现场，他们是为了看肖聪的演奏而去的。秦海鸥没有想到，就在同一天，就在同一场音乐会上，谭硕也曾经坐在那里，却是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听着肖聪的演奏。

&esp;&esp;“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没有听完就走了。”过了好一会儿，谭硕才将手放了下来，继续断断续续地回忆道。

&esp;&esp;他失魂落魄地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立刻疯了一样地去找《长夜之歌》的谱子。最后，他好不容易弄来了一份复印件，拿出《星海》的手稿，将两份谱子对照着看。

&esp;&esp;他不记得他究竟看了多少遍，一直看到他无法再自欺欺人。《长夜之歌》抄袭了《星海》，这就是摆在他眼前的，真真切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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