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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是现在显然不能这样做。
&esp;&esp;他听到了来自身后叶勇几人的惊呼,垂下眼皮与身下那明明性命不由己,却依旧闪烁着兴奋嗜血意味的眼瞳对视了片刻,缓缓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esp;&esp;正要起身,那人却猛地暴起将他整个人往下扯住,随即就地一滚,陡然将他压在了身下。
&esp;&esp;电光火石之间,温热的呼吸压下来,谢怀宁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湿润的舌头舔开,带着冰雪和青草的气味侵入他的五感,像是要将他的眼睛吃掉一般。
&esp;&esp;只一瞬,那触觉又被人拉扯着强行撤离了。
&esp;&esp;谢怀宁紧皱着眉头直起了身,却见被几人拉开的叶鸣铮深深地望着他,棕黄的眸子一眨不眨。
&esp;&esp;“我喜欢你的眼睛。”
&esp;&esp;他缓缓舔去了自己唇边先前被溅上的血迹,声音像金属敲击着碎玉,古怪的磁性中带着丝丝久不曾说话的喑哑。
&esp;&esp;他笑了起来:“我喜欢你。”
&esp;&esp;谢怀宁此生受到的爱慕表白不少,但上下细数,也绝无未有过这样放肆狎昵的。
&esp;&esp;他扶着草地慢吞吞地站起身,目光越过叶鸣铮对上了姗姗来迟的晏老夫人,似笑非笑道:“老夫人派人夜半登门,说的是贵府公子急症发作,情况危急。
&esp;&esp;可如今看来,小公子身手矫健,神思清明,可不像发了癔症的样子。”
&esp;&esp;晏老夫人却没有回应。
&esp;&esp;她朝叶鸣铮的方向急走了几步,伸手拿着帕子按在胸口吸了口气,眼神中隐隐闪烁着泪意,看起来极是宽慰激动。
&esp;&esp;自从叶鸣铮得了这癔症以来,一直疯疯癫癫,半人半鬼。除了院子里养着的那些畜生,这么多年,鲜有他再愿意主动与外人交流的时候。
&esp;&esp;上一次她听见他愿意开口说话,还是在前夜他逃离出府,见过谢怀宁之后。那时她就隐约预感,她苦等了这么多年的转机终于是盼来了。
&esp;&esp;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esp;&esp;甚至于说,比她想象中的效果还要更好些。
&esp;&esp;“这是多亏谢吏目。你来了,我孙儿一瞧见你,心里欢喜,自然什么毛病都没了。”缓缓舒了一口气,晏老夫人喜笑颜开。她瞧着谢怀宁,就像见着了金丹灵药,叫她多年郁积的沉疴就在这一刻尽数去了。
&esp;&esp;手下慈爱地捋了捋叶鸣铮的头发,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谢怀宁的右手又淡淡离开,再抬头望着他,意味深长地叹道,“其实旁人都说我铮儿疯了,可我不觉得。他这样健康、漂亮,怎么会疯呢?他只是心里病了。可那些庸医个个无能,没有一个能治他的心疾。可现在好了,怀宁你来了。”
&esp;&esp;“怀宁你就是他的药啊。”
&esp;&esp;一字一句说的情深意切,听在耳里却又生出几分毛骨悚然。
&esp;&esp;谢怀宁与老夫人对视了一瞬,还未读清楚对方眼中的深意,只见那边又笑着摆了摆手,说:“谢吏目在这瞧病,你们还围着做什么?叶勇,你留下来替少爷将院子里那不懂规矩的畜生收拾收拾,别惊扰了大人。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esp;&esp;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再答话,满面笑意地带着春柳先行离开了。
&esp;&esp;灌木旁受伤的老虎不知什么时候已夹着尾巴静悄悄溜走了,只有一滩未干的血迹留在原地,昭示着之前看见的并不是错觉。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凉,谢怀宁的脸色似乎比初见时更苍白了些,但是现下叶勇是彻底不敢再小瞧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大夫。
&esp;&esp;虽然叶小少爷院子里的这几只宠物野性不算太强,可那到底是老虎,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徒手将它伤成这样——能有这样强劲的武力,还偏偏叫他看不出深浅的……也不知道谢怀宁年纪轻轻到底是师从何处。
&esp;&esp;但既然老夫人都没说什么,约莫也是有自己的计较。
&esp;&esp;将两人送回厢房,熟练地收拾干净地上的一片狼藉,叶勇将散落在地的医药箱收拾好了拿进来,正准备告退,透过珠帘却见屋里谢怀宁正在为叶鸣铮把脉。
&esp;&esp;两人一蹲一坐,隐约有人声响动,似乎是一人正在向另一人轻声询问着什么。
&esp;&esp;灯火下,谢怀宁一身纯白色外衫透着微光,眉眼如琢神色漠然似云上仙人,可微微垂下的的右手却被血色浸透,印得袖口斑驳诡艳,像是罗刹自地狱而来,挟带着扑面而去的煞气。
&esp;&esp;叶鸣铮蹲在离他半臂处,仰着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神情中带着一种贪婪却拘谨的渴望。
&esp;&esp;他应该并没有专心在听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单纯地以这样的姿势坦率直白地觊觎着他,像是一头甘愿为此引颈受戮的野兽。
&esp;&esp;叶勇被自己脑海里这大逆不道的形容吓得一机灵,摇了摇头,也不再打扰两人,将药箱放到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关了门,赶紧去院子里寻那只受伤的老虎去了。
&esp;&esp;屋子里瞬间又只余下了他们两人。
&esp;&esp;听见脚步声远去,谢怀宁淡淡扫了一眼屋外离开的方向,又收回视线重新以审视的目光看向叶鸣铮。
&esp;&esp;虽然在知道叶府秘密的天潢贵胄里,私下也会有人把他叫做“疯子”、“怪物”,但是不得不说,到底是继承了晏老夫人来自皇室血统的美貌,纵然是现在这样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样子,从他的俊美的轮廓里依旧能窥见几分他原本彷如耀阳的容貌。
&esp;&esp;他抬起手,用尚且干净的手背轻轻蹭了蹭叶鸣铮的右眼眼角。那里缀着一粒艳红色的小痣,像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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