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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esp;&esp;黑色越野车疾驰在乌漆漆的州际公路上，时速表指向一百英里，夜风贴着车窗呼啸而过。

&esp;&esp;即便如此，车身依然稳若履轨。

&esp;&esp;顾悠呼吸很吃力，她的眼前出现了几团黑影，它们重叠起来，慢慢往下沉。

&esp;&esp;“别睡……”有人轻唤，“顾悠……别睡……再坚持一下……”

&esp;&esp;声音萦绕在耳畔，宛如丝滑的牛奶穿透地心场，又软又磁，既轻且沉。

&esp;&esp;她想听清楚些，那声音又消失了。

&esp;&esp;这个人的声音真好听，似有若无的，到底在哪儿呢？

&esp;&esp;车厢里密不透风，只要有一点血腥气，就会弥漫整个空间。

&esp;&esp;驾驶座上的年轻人目视前方，薄唇越抿越紧，几乎绷成一条线。

&esp;&esp;没有人可以与时间赛跑。

&esp;&esp;越野车减速停下来，lee冲下车打开后座。

&esp;&esp;“顾悠，顾悠。”

&esp;&esp;女孩没有回应，他俯身趴在她胸口听了听。

&esp;&esp;没有心跳。

&esp;&esp;怎么会没有心跳呢？

&esp;&esp;lee一下子慌了起来，想要做点什么，手伸在半空中，却不知该往哪儿放。

&esp;&esp;他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她伤得这样重，荒郊野外，他该怎么办？

&esp;&esp;“顾悠，顾悠。”

&esp;&esp;“嗨，顾悠，醒一醒。”

&esp;&esp;“拜托，拜托，不要这样……”

&esp;&esp;“快醒过来……”

&esp;&esp;不管怎么吵，怎么闹，女孩都毫无反应，安静地躺着。面容安详，睡着了一样。

&esp;&esp;“……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

&esp;&esp;他颓败地撑着额头，慢慢蹲在地上。

&esp;&esp;命运的作弄，这迟来的报复。

&esp;&esp;若是秦箫知道了，做鬼都要恨他。

&esp;&esp;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esp;&esp;夜风吹过，lee倏地爬起来，钻回车里，掀开女孩身上包着的外套，拉开那只染血的小手，把衣衫下摆一点一点翻折上去。

&esp;&esp;伤口在肚脐右下位置，有成人拳眼那么大。中等距离射击的小直径枪，没有穿透身体，子弹嵌在肠子里。

&esp;&esp;比想象中要好一些。

&esp;&esp;lee屏住呼吸，拉开车座下的暗箱，抽出一把九英寸长的碳钢小刀，在打火机上来回翻转着烤了一会儿。

&esp;&esp;酒精消完毒，刀尖刚挑开细嫩的皮肉，顾悠浑身一震，硬生生地疼回了意识。

&esp;&esp;知道疼就好，说明还有救。

&esp;&esp;lee心底一松，立刻攥住她乱挣的手：“嘘，别动。”

&esp;&esp;顾悠身体发颤，像寒风中簌簌发抖的枯叶，肚子上下起伏，枪口的血汩汩涌出。

&esp;&esp;她嘴唇张着，一开一合，似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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