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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那你得保证不让她摔跤，不让她坠落，不让她被虫咬，不让她饿肚子，还得……”

&esp;&esp;“换尿布我知道。”宋致远左手转着一支钢笔，安然同志还是不信任他啊。

&esp;&esp;小猫蛋对他的图纸很感兴趣，上面有红、黑、绿三种颜色的线条和字迹，她立马目不转睛，怎么抱也抱不走了。好在，她不像别的孩子，喜欢的东西就抓，撕，扯，她都是静静地观看，换着角度的看，偶尔会用软软的手指摸一摸，似乎是体验一下触感。

&esp;&esp;两个大人都放心了。

&esp;&esp;安然赶紧拿上三个网兜，“宝英咱们走。”

&esp;&esp;到向阳农场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排了老长的队，都是来买便宜菜的。银花老早就来了，用两块砖头给她们占了位置，“小安，宝英，这儿。”

&esp;&esp;安然本来是挺不好意思插队的，可这年代像这样用砖头马扎排队不要太普遍，队伍又一眼望不到尽头……算了，一切为了省钱。

&esp;&esp;今儿也算她运气好，第一次来就遇到卖韭菜的，虽然老是老了点，黄叶子也比较多，可细苗苗的，一看就是纯天然没浇过多少肥料的，炒鸡蛋或者包饺子都特香！

&esp;&esp;她不喜欢那种肥肥的粗粗的韭菜，总觉着不是用了化肥就是农家肥。当然，难得遇到这么好的韭菜，光吃新鲜的可不行，她还得做一坛子韭菜腌菜，用辣椒盐巴花椒蒜泥和姜片腌制三天，咸香可口，特别下饭，配着挂面馒头都是好东西。

&esp;&esp;“同志你好，韭菜两捆。”她挤上去，开心的说。

&esp;&esp;卖韭菜的是个黑矮个男人，头也不抬的把剩下的韭菜用稻草一盖，“韭菜没了，换一个。”

&esp;&esp;“那你旁边那堆是啥？”

&esp;&esp;“我说韭菜没了你没听见吗，哎哟，大妹子哪儿人呀？看着眼生。”男人一开始没注意，现在抬头一看，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

&esp;&esp;安然习以为常，漂亮女人痛苦的“烦恼”吧。“可我就想买两捆韭菜，同志能通融一下吗？”

&esp;&esp;“通融通融，要多少有多少。”男人迅速甩出两捆韭菜来。

&esp;&esp;安然看后面的银花和英子苦着脸，眼巴巴的，干脆说：“再给我来四捆吧，咱们三个人呢。”对于这两个孩子多的大家庭，一顿韭菜饺子就能吃掉三斤韭菜，这么便宜的菜真是不容易啊。

&esp;&esp;“成啊。”男人倒是挺“大方”，安然见韭菜梗上还带着潮湿的泥土，就问：“同志这韭菜是才浇过水吗？”如果这样，那可不能耽搁，回去立马就得摊开，沾了水汽韭菜叶子容易坏。

&esp;&esp;“可不是咋的，昨晚夜里十一点半才浇的，绝对包你们新鲜。”

&esp;&esp;安然觉着奇怪，她在两个生产队待过，对农作物种植也算有经验，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夜里浇水的。“怎么白天不浇夜里浇啊，要赶上冬天得多冷？”

&esp;&esp;“没事没事，每天三个小时而已，冷不着的。”

&esp;&esp;“说说说，说啥呢你，让你留的韭菜留够了吗？待会儿我还得往我大姨家送呢。”正说着，一个比他更矮的男人走出来，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怪滑稽。

&esp;&esp;“留够了够了，昨儿晚上我去老赵庄看拉水的车子，结果自行车给我坏半路上，三点多才回到农场，现在困死了都。”

&esp;&esp;来人似乎是很关心这个问题，“那他们那边怎么说，水收到了吗？”

&esp;&esp;“收到了，因为水库那边以为是给咱们农场送的，每车还给多送了两桶。”

&esp;&esp;来人不说话，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搓了搓手指，“拿到没？”

&esp;&esp;“拿到了，水钱一共一百二十块。”

&esp;&esp;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说的也是别人听不懂的话，可安然是做生意的，对这里头各种门道十分清楚，通过他们鬼鬼祟祟的交谈很快猜出来，这俩是卖水贼。

&esp;&esp;卖水贼，不仅是这年代独有，哪怕到了三十年后五十年后，只要有需要就有市场，有干旱的地方，“水”就是一种稀缺资源，就能卖钱。

&esp;&esp;向阳农场在市中心，周围全是工厂和居民区，无法蓄积独立的灌溉系统，就得向别的地方买水，譬如阳城市周边几个大型国有水库。把水卖给国有农场，那是支援国家建设，价格便宜很多。

&esp;&esp;而又赶上去年的超高温天气，降雨稀少，水库蓄水量不足，周围农田庄稼也缺水，想跟水库买水的生产队都排到巴黎去了。

&esp;&esp;而这俩卖水贼，就借着这个价格差，把低价从水库买来的水高价卖给周围急需用水的生产队，为了庄稼能活命，卖多少农民们都会接受。

&esp;&esp;这一转一卖，估计能赚不少钱。

&esp;&esp;只是，安然不解的是，既然水卖了，那他们灌溉农场庄稼的水又是哪儿来的？

&esp;&esp;夜里三点，偷偷灌溉三小时，这水应该又是他们从哪儿偷来的吧，拆东墙补西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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