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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1页）

&esp;&esp;蒋黎微顿。

&esp;&esp;她原以为他那时是已有了明确的打算才那样说的，但此时听来，他那番话却更只像是一个朦胧的念头。

&esp;&esp;于是她忖了忖，又委婉地道：“那官人若是还没有想好的话，要不要去试试应举？阿姑说你本一直在为此做准备，让你正好今年下场试一试。反正这做买卖嘛，也不急在一时。”

&esp;&esp;蒋黎刚说完，就看见郑麟的神情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舒心自在了。

&esp;&esp;他显得有些为难。

&esp;&esp;“试试也可以，”他说，“但今年就不去了吧？九月就要考了，可能时间有点紧。”

&esp;&esp;蒋黎先前在高大娘子那里的时候确实和他是一样的想法，但此时她见了郑麟的反应，心中所想却又有些不同了。

&esp;&esp;如果他今年不去考试，那下一次就要再等三年，倘他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也就罢了，可蒋黎觉得现在他却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esp;&esp;他说“试试也可以，但今年不去”，意思就是至少未来三年，他都很有可能不会去实现他自己说的“另立铺席”之事，而且对于考功名，他的态度也只是“试试也可”，显然决心也不够深刻。

&esp;&esp;他今年二十一，等下次考试也就二十四了，而她嫁给他三年，那时孩子大概也应有了吧。

&esp;&esp;蒋黎觉得他作为一个男子，一个小家的顶梁柱，哪怕做不到像她爹爹和二哥哥那样有本事，但责任感还是应该有的。

&esp;&esp;她忽然之间好像也明白了高大娘子盼他成龙的心情。

&esp;&esp;蒋黎再次依着她二嫂嫂的那般温柔，凑到了丈夫身边，轻轻挽住对方的手臂，说道：“阿姑心里既牵挂着，你就顺着她老人家去试试，反正本也不是谁都能一次得中的，你只当是去适应下那种氛围，也好为下次正式出手做准备。”

&esp;&esp;郑麟还是有点犹豫：“话虽如此说，可万一不中……哦，你别误会，我也是不想连累你在娘家丢脸。”

&esp;&esp;蒋黎好声与他道：“官人放心。远的不说，就我们巷子里那位沈主簿，那也是考了几次才中的，仍是一样受人尊重。有志者事竟成。”

&esp;&esp;郑麟虽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愿意，但碍于母亲的希望，也不忍拂了妻子的温柔劝说，只好点点头应了下来。

&esp;&esp;应举

&esp;&esp;几天后，高大娘子从蒋黎的口中得知儿子已正式投了状参加今年秋闱，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

&esp;&esp;“咱们家能娶到你当真是福气。”她拉着蒋黎的手说道，“多得有你在旁边瞧着，这孩子才下了决心上进。”

&esp;&esp;阿姑的话能这么说，但蒋黎知道自己做儿媳的却不能这么接，于是仍只谦逊地回笑道：“是您循循善诱，也是官人自己有心。”

&esp;&esp;高大娘子果然就更满意了。

&esp;&esp;“对了，”她忽想起一事，问道，“六郎是与谁结的保？人可靠么？”

&esp;&esp;这事两个孩子背着她就全部办完了，她也没来得及过问。

&esp;&esp;蒋黎说道：“二哥哥去请教了沈主簿，沈主簿说像官人这样的情况最好是找在官府那里备了籍的浮户，先看看有没有人是满了七年正好在这时也要应举的，一则这样的人可能一时半刻也来不及找人结保，二则有官府兜底也不怕是冒贯的。”

&esp;&esp;“所以二哥哥就又托了个相熟的书铺老板打听过，果然就找到了两个刚好满了七年可以应考的浮户，说是人家也拜托了纳状的书铺帮着再寻一个人来结保。”

&esp;&esp;按照律法，外地人迁移到一处，起初只能以“浮客”身份在官府那里接受核查并登记，只有居住并从事生产满一年后才能获得当地的正式户籍，一般俗称为“浮户”，这是因为他们若要想在当地应举，还必须要自获得正式户籍身份后满七年才有资格报考——于是七年之限在许多人看来也是这些浮户从“外地人”转变为“本地人”的真正标志。

&esp;&esp;而蒋黎口中的书铺也与寻常那些贩卖书籍的书肆，甚至和能版印书籍的书坊都不同，虽名为“书”铺，但主要做的却是代人起草诉状，证明供词或契约的合法可用，还有为应考之人代办应考手续之类的事。

&esp;&esp;像考生投纳的一状两纸，其实就是先交给书铺，经审核没有错误，才会由书铺交给贡院。

&esp;&esp;高大娘子一听是蒋世泽找了邻居官户出的主意，也没有什么话说。但她又觉得这事至今听起来好像是自家全全托了蒋家的情面，多少显得他们短了人家一截，尤其蒋黎瞧着似是把什么都做妥了，好像她这个当母亲的没了用处似的。

&esp;&esp;故而她斟酌过后，还是走过场似地说了句：“既然已办妥了那些枝节，那你就要好好敦促着六郎读书了，这两天你还是陪着他去市集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书，又或者别的，该买都买回来，笔墨钱是不能亏的。”

&esp;&esp;她话这么说着，却也没提以后郑麟屋里月钱怎么给的事。

&esp;&esp;蒋黎就委婉地道：“阿姑说的是，不过……我不太清楚家里从前开销是走的什么流程？还请阿姑教一教。”

&esp;&esp;高大娘子顿了顿，这才好像突然想起这事，说道：“每月初公中会发到各房，每季新衣布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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