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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第1页）

&esp;&esp;燕帝怔住，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分寸、礼教的陆起章，燕帝透过这一句话亦看出陆起章身上怀揣的悸动。

&esp;&esp;“阿章这话是什么意思？”

&esp;&esp;陆起章意识到方才语气不佳，便择词将陛下换为了皇兄，缓声：“皇兄在病中，臣弟不敢惊扰，这几日京中盛行贼孽李道生的画作，细察之下是有人刻意搜罗，臣弟心惊，便派人追查，秘访之后，这些画作悉数流向了清平观。”

&esp;&esp;燕帝气血上涌，已不是惊骇可以形容，只短短数句话，燕帝涨得满脸通红。

&esp;&esp;陆起章见燕帝不言语，更激进道：“皇兄明鉴，李氏大案李氏满门被处死，因当时情况混乱不堪，谁也不能料定是否有遗漏，若当时有遗子，如今也该长成了。顾珩他身世不明，毫无家学，但行事专断狠辣，大行专权之事。”

&esp;&esp;陆起章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他到底想专的谁的权！”

&esp;&esp;燕帝不是没有怀疑过顾珩的出身，只是顾珩修道颇得心法，虽有党同伐异之嫌，但这并非他一人如此。

&esp;&esp;燕帝此时只觉得喉头梗住，他刚将这大燕的未来托付给顾珩，此事若成真，岂非造化弄人，前事要反噬自身。

&esp;&esp;无论真假，燕帝已不敢再想，他急切地想拉住陆起章的手交代些什么，左手却迟迟无法抬起，只一瞬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再不知人事。

&esp;&esp;燕帝病情急转直下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清平观中。

&esp;&esp;顾珩站在窗前，张开手接过窗外飞来的白鸽，取下白鸽爪旁的密信，又将其放回天际。

&esp;&esp;贺风站在顾珩身后，静静看着顾珩展开那枚信笺。

&esp;&esp;顾珩扫掠了几眼，便将信笺移至烛火旁。

&esp;&esp;信上说，燕帝是见过陆起章之后才突然不好的。

&esp;&esp;顾珩的眼底似晦涩的深井，或许只有秦观月能搅起一些波澜，但包括她在内，没有人能读懂其中的深意。

&esp;&esp;贺风不外如是。

&esp;&esp;贺风什么也没问，只是等待着顾珩的命令。

&esp;&esp;信筏的最末端也在燃烧的烛光中被完全吞噬，化了的灰烬飘落在烛台旁。

&esp;&esp;顾珩拂去指尖残末，转身向贺风道：“你去，将孟夫人接进宫。”

&esp;&esp;贺风领命后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阖起的菱花门后。

&esp;&esp;在前几日与秦观月的对峙中，顾珩最终还是又一次落了下风。

&esp;&esp;即便他知道，只要吴嫔的孩子顺利出生，无论以后如何，终究都会是一个威胁。

&esp;&esp;若是一名皇子，他便是唯一名正言顺的嫡亲太子。血统或礼法上，顾珩都必须要辅佐其登上帝位。

&esp;&esp;陆起章会比他还要害怕这件事的发生，所以顾珩可以笃定，只要陆起章知晓吴嫔有孕，必然会动手。

&esp;&esp;他不必脏自己的手，便可以除去这个威胁。

&esp;&esp;这是□□大业，最妥善的方式。

&esp;&esp;可他错在低估了吴嫔在秦观月心中的份量，秦观月居然宁愿与他翻脸，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esp;&esp;每至夜里，他想起秦观月对吴嫔的爱护，那样不顾一切的坚定，让他感到心烦气闷。

&esp;&esp;他待秦观月如此，也未曾有过这般的待遇。

&esp;&esp;可是到最后，愿意妥协和退一步的还是他。

&esp;&esp;清平观的人

&esp;&esp;季春时节，枝柳抽新芽，燕宫的林径道旁绽开点点鹅黄色的小花，模样可爱可亲。

&esp;&esp;可秦观月无暇顾及这一路的好风光，她只想走得快些、再快些。

&esp;&esp;吴嫔宫中通往清平观的这条路，她已经走了许多次，可是没有一次，她会像今天这样觉得这条路漫长而无尽头。

&esp;&esp;她从小便不爱做女红，但那时家里贫困，娘亲没有病倒的时候，整日上山采药劈柴，再变卖换些银钱。

&esp;&esp;山上蚊虫多，不巧时还会碰见草蛇，秦观月彼时虽小，却也知道心疼娘亲。于是趁娘亲的生辰前，为她缝制了一个绣包，还特地在里面塞上了防虫蛇的草药。

&esp;&esp;虽然她不擅女红，一朵腊梅花绣得张牙舞爪，但娘亲还是夸她绣得好看，整日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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