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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3页）

&esp;&esp;他想起了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esp;&esp;十年前那场车祸，被压进轮毂下，倒在血泊里，穿白裙子的女孩。

&esp;&esp;秋沅坐到他身边。

&esp;&esp;垂下眼，握住他的指尖。冰凉得像随时会化开。

&esp;&esp;她的肩膀靠过来，与他依偎在一起。周恪非的手怔住了，半晌才抬起来，柔和地拥住她。

&esp;&esp;秋沅知道那并非他的过错。

&esp;&esp;于是今晚人群散去，她留下来。

&esp;&esp;却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相拥而眠。睡前秋沅把他勾过来接吻，黑夜淹没一切光和动静，唯独他眼睛明亮纯然。

&esp;&esp;唇齿交缠，绵黏的声响夹着喘息，他舌尖轻轻着力，克制、谨慎而小心。

&esp;&esp;“这样你有没有开心一点？”秋沅的手指点在他心口，胸腔震动，感受清晰。

&esp;&esp;早上醒来，不知怎么浑身疲惫。眼睛被温热潮润的掌心轻轻掩住，秋沅还没完全醒转，下意识叫了周恪非的名字。

&esp;&esp;然后才回过神，是在他家。

&esp;&esp;怎么第一反应是他。

&esp;&esp;因为除了他，没人会为她这样。

&esp;&esp;成叙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有时去他公寓过夜，大尺寸的软床提供了更多施展空间，睡相更加恶形恶状。周恪非和他不同，一直是手脚规矩的。

&esp;&esp;有时候秋沅觉得，睡相可以反映出人生的基调。周恪非沉睡时静若塑像，连睡息都微不可闻，就像他的前半生，一直活在密封的茧里。

&esp;&esp;也只有周恪非知道她喜欢睡在窗边。早年的出租屋陈旧简陋，窗帘也不遮光，秋沅时常忙到凌晨迟迟睡去，不过几小时，又被扑落在薄薄眼皮上的日光压醒。

&esp;&esp;周恪非注意到了，有时提早醒来，开始试着用手轻轻掩住她的眼睛。细致又笨拙，只想她睡得好一点。

&esp;&esp;时间长了，原来也可以成为习惯。

&esp;&esp;果然，骨头里的记忆要比脑子里的更坚固长久。

&esp;&esp;“嗯？”听到她的声音，周恪非还在醒神，依然回应。

&esp;&esp;不知怎么，就想问他。

&esp;&esp;“这些年，你累不累？”

&esp;&esp;出声之前，周恪非想了一下。

&esp;&esp;无论她说些什么碎话，他都总是认真回答。

&esp;&esp;“吃了一点苦，但是没关系。”

&esp;&esp;秋沅点点头。

&esp;&esp;她说：“我这些年……早先难过一段时间，后来什么都变好了。”

&esp;&esp;周恪非虽然不问，她却想要告诉他。

&esp;&esp;久别重逢后，这是她第一次谈起自己。

&esp;&esp;周恪非听到这里，忽然笑了。薄嘴唇弯起来，终于没再收敛隐忍着，松散地一直笑到眼睛里去。

&esp;&esp;“嗯，我知道。”他说。亲吻落在她额顶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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