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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第2页）

&esp;&esp;三人笑闹走至园子中间，等着底下人备了宴席，用过午膳又陪着听了一会傀儡戏。直到永乐公主撑不住说乏，苏姈如这才带着薛凌要退。

&esp;&esp;一如既往是黄承宣亲自来送，薛凌恐他对自己面熟，深埋着头躬身站在苏姈如身后，只听得他道：“今日永乐也开怀甚多，夫人下回是何时有空？”

&esp;&esp;苏姈如一改先前随性，规矩回话道：“不敢劳驸马惦记，但得府上无事，民妇必时时来供公主玩乐。”

&esp;&esp;如此说了些场面话，直一行人走到外厅，苏姈如再三请黄承宣停步，说是受不起如此待遇，黄承宣方招手给了赏，自己转身回了去。

&esp;&esp;那赏赐，不过二指来宽一个锦盒，里头便是填满了黄金白银，也值不了几个钱，具体为何，薛凌本无多大兴趣，只下意识抬眼瞅了一回罢了。

&esp;&esp;她想黄承宣与苏姈如这对话应该也不是庭前月

&esp;&esp;薛凌就此沉沉睡去，两三日仍喊着不愿出门，吃喝都用的少。细思量，老李头死了，她又淋了秋雨，今日接连奔波殚心，多半是染恙，江府里依着规矩请家养大夫一日三次过来问安，别的就再没了。

&esp;&esp;薛璃闻说此事，倒也求见了好几回想探探，都被薛凌回绝了去，江玉枫就更是无从说起。遣弓匕跑了两趟，也只得了个和大夫一样的说辞，困乏倦怠，不想下床。

&esp;&esp;唯含焉同住在一处，进进出出的瞧了好几回，却也没瞧出个究竟，只看见薛凌大多时候都是披了件外衫静静坐在桌前，手中狼毫已有渐干的样子，显是好久没落笔。

&esp;&esp;与她说两句话，都像是咬牙强撑了气力，截然一貌若病入膏肓。终归含焉不是个大夫，除了叹两口气要薛凌保重之外，也别无他法。院里笑语一并跟着歇了，几个丫鬟小心翼翼，间或陪着含焉长吁短叹。

&esp;&esp;草隙里螟虫声一晚哀过一晚，八月将尽，离立冬不远了。

&esp;&esp;薛凌歇着的这几日，驸马府里又没了几个婢女，又添了几个婢女。大户人家里头买卖进放都是常事，有了薄薄的一张契文，人口跟个牲畜也无甚差别，是而添几头牲口根本算不得什么奇闻。

&esp;&esp;倒是这一批新买的婢女里，有个叫韭苗的颇得永乐公主喜爱，进府后日日跟在身后，据说吃饭睡觉都要陪着。

&esp;&esp;如此寂寂消沉了七八日，凭得外头地动山摇，都没人能将薛凌叫出去。直到九月初四午后，弓匕与往日一样，恭恭敬敬进来说是要替少爷探望表小姐病体。

&esp;&esp;下人不敢得罪薛凌，仍是一口回绝，弓匕却再没退去，极为无礼推门而入。含焉一直在外头守着，见旁人不拉住弓匕，自己上前畏缩着喝斥道：“你怎么敢这样？”

&esp;&esp;弓匕赔笑道：“姚姑娘勿怪，在下有急事要与小姐商议。”

&esp;&esp;里头薛凌在椅子上头些许来，停了片刻，漠然道：“算了，让他进来”，说罢又将头埋了回去。

&esp;&esp;含焉瞧了眼弓匕依言退去，弓匕轻脚进到里头，躬身问好，看见薛凌是在把玩个极精巧的盒子。恰逢下午阳光从窗边斜进来，能看到上头有轻微油润光泽，应是人手长久抚摸，沾了汗渍造成的。

&esp;&esp;薛家的小姐由来不爱玩什么物件，却对这么个盒子如此上心，狐疑使他不自觉多瞧了一眼，这才抬头笑着道：“小姐可好些了，少爷也挂念的很。”

&esp;&esp;薛凌还抱着那盒子没撒手，却是抬了头对着弓匕道：“有什么事，说吧，是黄家老爷子去了么？”

&esp;&esp;看薛凌气色极差，弓匕稍愣了一下。近几日薛家小姐什么模样，谁也没见过。但大夫说的只是忧思过重，心病非身病，反倒不要紧了去，府上又是各种山珍名材堆着养，怎看着比往日还严重了些。

&esp;&esp;他不敢怠慢，道：“小姐气色差得很，这是怎么了？可要换个大夫来看看。”

&esp;&esp;薛凌轻笑一声，精神仿佛回来些，站起来故作开怀道：“无妨，我这几日有些事没想透而已，如何，是黄家的老爷子去了么？”说完往左边堂内边走边道：“过来坐着说吧。”

&esp;&esp;弓匕没立即跟上，反是目光不由自主看到了薛凌手上，那个盒子，薛小姐还抓得老实。瞧了少卿，这才迈步走到外屋桌前。

&esp;&esp;施了礼正打算表示自己站着说话就行，惊见比盘古开天辟地还要破天荒的头一遭，薛家小姐居然给人斟了茶水，又温声喊他“坐”。

&esp;&esp;弓匕看杯子里水面还在微微荡漾，一时忘了推辞，听着话就坐到了薛凌对面，去拿杯子时手都止不住有点哆嗦。

&esp;&esp;薛凌并没觉得有何处不妥，她在平城那些年是少见外人，更不曾做过宴客待人这些杂事，天生的高高在上，确然没养成个奉茶添水的习惯。

&esp;&esp;这些年也没谁苛责她去，却不知作何，今儿个，随手的很，毫无来由一般，她就自认低了众人一等……

&esp;&esp;弓匕瞧薛凌坐着一手请茶，左手还捏着那盒子不放，撇开黄家事不提，逗趣问了句道：“小姐匣子里是何稀罕物，看您一直抱着。阴木久触易生瘴气，不若小人另给您换一个。”

&esp;&esp;薛凌面色稍微舒缓，随手将盒子掷到桌上道：“倒也用不着，我前儿回去，寻着一件父亲旧物，睹物思人，凭添伤感而已，见笑了。”

&esp;&esp;弓匕恍然大悟，好似将近日来薛凌抱恙的缘由也找着了。当下安慰道：“追古怀先，人之常情，但薛将军若在天有灵，必是不舍小姐您伤及自身。”

&esp;&esp;薛凌瞧着他，将嘴角弯的幅度颇大，算是承了情，道：“你家少爷总不是让你来当大夫的吧。”

&esp;&esp;弓匕赔笑压低了些声音道：“黄老爷子快不行了。”

&esp;&esp;“快不行了？”

&esp;&esp;“须臾之间。少爷让我来与小姐说一声，小姐要寻的人，怕不是会比预料之中要出现的更早一些。若是小姐身子欠佳，是否需要江府再另作安排。”

&esp;&esp;“提前出现”，薛凌轻声念叨着，目光又瞥到那盒子上，道：“我自回京，便听得说黄老爷子快不行了，可这个不行拖了快两月，还一直行着。你今儿来说不行，能确定么。”

&esp;&esp;“公主去探望过了，老爷子身体，是真不行了。”

&esp;&esp;薛凌眉毛跟着一簇，看来是永乐公主把话带到了，却没登时吓死黄续昼，不过估摸着吓的不轻，江府又一直在留意黄家动向，这才来说人不行了。

&esp;&esp;薛凌道：“那看来是真不行了，我找的人如何要提前出现，莫不是老爷子心愿未了，不肯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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