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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些宫女还在拉扯霍云婉,想将她扶起来,旁边围着群太监滴溜乱转。听得魏塱问话,不约而同齐齐停了下来,惊的都往了将霍云婉手松开。
&esp;&esp;皇帝登基这么些年,人前人后,对皇后说话都是疼爱敬重兼有,柔情与威严并济,哪里是像今天这般,跟审犯人似的?
&esp;&esp;霍云婉也浑似呆住,转眼珠泪涟涟,猛甩开宫女的手,磕头在地,连连叩首喊道:“皇上,妾父糊涂”。
&esp;&esp;她用膝盖疾走了几步,到了台阶下,伸手要去拉魏塱衣角。五六步的距离,又哪里够得到,试了好几下仍不得,额角又重重磕在石棱处。宫人要再冲上来扶,魏塱一扬手止住人群,飞快的冲下来,亲自将霍云婉抱起,道:“传御医,备轿辇将皇后送回宫。”
&esp;&esp;他心急火燎的去揉霍云婉额头处,手指触到又唯恐弄痛她般霎时收回来,反复几次才轻覆上去。霍云婉兀自挣扎不休,哭喊“妾万死不得辞。”
&esp;&esp;轿辇不能凭空出现在此,自然大家都得等着。魏塱将人放下来,又是往常口吻,道:“有事晚些再说。”
&esp;&esp;霍云婉再次跪倒在地:“妾不敢晚,妾父死罪,霍家死罪,妾求皇上……”,“云婉”,魏塱大喝一声,止住她话头,又对众宫人道:“都滚远些。”
&esp;&esp;底下就等这句话,谁乐意搁这听这要命事儿?待众人退出好些,魏塱弯腰将霍云婉扶起,小心翼翼揽在怀里,似在柔声安抚。
&esp;&esp;“皇后的消息很灵嘛,那你怎么不知道,霍准脑袋都被人切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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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余甘
&esp;&esp;话音未落,魏塱将霍云婉头颅重重压在胸口,止住她身子颤抖,几个宫人远远瞧着越发提心吊胆。这皇帝对皇后爱的如此情真意切,他们这些倒霉鬼听见了不该听的话,瞧见了不该见的事儿,不知道舌头还能安稳在嘴里长着几时。
&esp;&esp;“这么慌?看来皇后是真不知道啊”。下巴也抵到了一头墨色间,如缎发丝间栀子味袅袅还没散尽,应是昨晚洗浴留下的。魏塱余甘
&esp;&esp;一大早太监来传李阿牛求见,魏塱还以为这人恃宠生娇,都敢干出扣宫门的活儿了。要说这些守门的眼力劲不行吧,日常有个风吹草动又跟人精似的,要说一个个火眼金睛吧,又没谁能瞧出他并不是十分喜欢此人。只是霍家挡了道儿,必须找颗棋去撬开罢了。
&esp;&esp;要恼了性子说不见,奈何人尽皆知李阿牛如今是皇帝的座上宾。若是落了他面子,以后再想在朝堂上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提携此人去抢霍家东西,难免惹人话柄。如此除了喊人赶紧放行,好像也没别的招。非但放行,还遣了贴身的太监去接。
&esp;&esp;这一去就了不得,李阿牛全身上下都写着焦急与畏惧,身上有清洗过的痕迹,却依然可见学沫子,又死捏着剑说什么都不敢放。太监情知不对,不敢直接将人领进宫,屏退旁人,细问道:“李大人这是怎么了,利器不可进宫,都哪年月的规矩了,何苦来为难小人呢。”
&esp;&esp;李阿牛一把抓着那太监,慌里慌张的喊:“你去告诉皇上,我杀人了,我杀了人……我把……”。他把谁杀了并没说出口,太监一跺脚,就差飞扑上来捂住他嘴,低声急道:“我的李大人,这事儿可不兴乱说。您这糊涂……皇上急着早朝,怕是见不了您,咱再去给你说说情。”
&esp;&esp;李阿牛又猛松了手,呆立在原处,眼瞧着那太监一溜烟没了踪影。魏塱听得更气,当是李阿牛升官发财迷了眼,一面由着宫女伺候整理朝衣,一面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杀了谁?”
&esp;&esp;“奴才不得知,李大人他死活不肯说呀,怕是一时失了手,辜负陛下一番厚爱……不敢……”
&esp;&esp;“不肯说”?魏塱定了身形,道:“你先去吧”。太监一走,他散了宫女,遣了暗卫去接李阿牛。这人反常,反常在于若真是迷了眼与人争执失手伤及人命,必然求饶认错悔罪一股脑的跑来求皇帝开恩,怎么会吞吞吐吐不肯说?若真是吓的说不出来也不打紧,遣个知事的去瞧瞧稳妥些。
&esp;&esp;孤字开头的暗卫去的飞快,见了李阿牛才说了声:“陛下遣我来接李大人,李大人是何事……”
&esp;&esp;“我把霍准杀了”。李阿牛牢记江府所授,再余甘
&esp;&esp;只是当初齐清霏学的并不到家,他却学的炉火纯青。到底是情势逼人,就算魏塱与霍准另眼相看,李阿牛终还不能完全摒了旧时自卑感。他已能镇定自若的跟薛凌去临江仙吃顿饭,但与朝中众人把酒言欢,总还少些气势。想想自己能依仗的,也就是一身功夫,自然勤奋更甚齐清霏百倍。
&esp;&esp;弓匕略皱眉,他嫌李阿牛下手重了些。伤倒是没什么错处,只是人活着肯定会本能性的躲避,剑势从发到收,力道是有所减缓的。李阿牛不懂这些事后手脚,倒是情有可原,然一个人往尸体上动刀,还这般戾气,多少让人有所介怀。
&esp;&esp;但他没工夫也没资格去挑别人的错儿,戳戳刺刺修修补补,又涂涂抹抹,霍准破破烂烂的被藏匿到宫外,李阿牛则破破烂烂的进了宫,将整件事的经过亦讲的一般破烂。
&esp;&esp;魏塱舍了帝王威严像哄着李阿牛般安抚了好几个回合:“卿不必惧。”
&esp;&esp;“朕早知霍准心有不轨,一直不得其法。”
&esp;&esp;“霍家兵权在手,朕欲擒故纵尔。”
&esp;&esp;旁人亦跟着一道劝:“这是大功一件,李大人只管放心说来。霍准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esp;&esp;这安抚倒是来的真心实意,他并不甚关注李阿牛是如何弄死了霍准。孤字辈的人都是以前当皇子时就养着的老人,知冷知热知心病。一听李阿牛是把霍准给杀了,第一反应不是赶回来复命问魏塱怎么办,而是一把扯了李阿牛压着去验尸。
&esp;&esp;是霍准没错,防着人脸上有什么手脚,他摸了身上匕首给霍准脸上来了两刀,于是相国更添破烂。血将凝但未凝的彻底,尸身已凉却没凉透,人刚死没多久。
&esp;&esp;霍准,就这么死了?
&esp;&esp;他看向李阿牛,连个迟疑都没有,直接亮了令牌,特许李阿牛带刀进门,直直将人领到了魏塱面前。且不管有没有蹊跷,这人又是谁送来的,与霍准之死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因为霍家后头,还有俩儿子。
&esp;&esp;京中那个若是还不知道霍准死了,宫里派人去打个措手不及也许还能顺顺利利。但霍云旸若是听说霍准死了,非要起兵,就算最终打不到京城来,沈家的兵力也要被牵制住一段时间。到时梁国内斗,鲜卑若是趁此游说羯人连手入侵,外忧内患气阀,这龙椅就得数着日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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