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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薛凌打算伸手拉一把,不料她猛地看见是薛凌,不仅没停,反而挪动着又退出一大截,“小姐”二字在嘴唇间来回哆嗦半天,七零八落全部掉地上,没能传到薛凌耳朵里。
&esp;&esp;她瞧绿栀这模样,伸到一半的手毫无破绽的打了个拐,拍到自己身上,衣服上未干的血还溅了两三点飞沫。
&esp;&esp;薛凌道:“我去洗洗,你收拾收拾找地儿睡着,这地儿有人处理。”
&esp;&esp;绿栀没答,老李头扯了她一副,重重跪在地上,抱着她喜不自胜的喊:“将军。”
&esp;&esp;“将军,是平城,回平城了。”
&esp;&esp;他喊:“下雪了。”
&esp;&esp;下雪了,晨间雾气,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莹光。他松了手,虔诚着张开双臂往虚空中迎接,又垂直地面小心翼翼合拢了手心。
&esp;&esp;只拘起,一捧空白。
&esp;&esp;薛凌终察觉到哪里不对,捏了一下手腕,蹲下身子扶正老李头道:“老李头?”
&esp;&esp;老李头茫然看着薛凌,好一会才有气无力的答:“小少爷?”
&esp;&esp;他环顾四周,看到薛凌身上血迹,跟才反应过来似的,猛抓着薛凌肩膀,急道:“这是怎么了,伤哪了……”
&esp;&esp;他起身挣脱薛凌要走,来回咕哝:“我去拿药,我去拿药”。他要进门,却又觉得门不对,看别处,也是哪哪都陌生。只能奇怪的看回薛凌问:“小少爷?”
&esp;&esp;薛凌长出一口气,看着绿栀道:“你跟我来”。说着起身将老李头拉回别的房里,道:“你病了,就在这里呆着,我晚间再来。”
&esp;&esp;老李头不肯放手,仿佛是什么也记不起,抓着她一直问:“这怎么不是平城?……平城呢?”
&esp;&esp;平城呢?
&esp;&esp;薛凌强行将老李头手掰下来,半哄半吓的让他躺在床上闭了眼,又扯过不敢近身的绿栀道:“你给我看好他,晚间我来接人,要是老李头少了一根头发,我……”
&esp;&esp;我杀了你全家。
&esp;&esp;“我跟你没完……”,她将滑出半截的平意收回去,松开绿栀,偏脸低声道:“你帮我照顾一天,我有的是银子。等我回来,我就全都给你,送你们一家离开。”
&esp;&esp;“小姐……李伯伯是不是吓着了”?绿栀没走,反自个儿拉着薛凌不放。
&esp;&esp;薛凌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她唯恐绿栀要走。听得绿栀开口是问老李头病情,总算是多了些依仗。她是个死不认错的,现在却在个下人面前似埋怨般嘟囔了一句“是我不对。”
&esp;&esp;是她不对,她大错特错。
&esp;&esp;她错就错在让这些蠢狗多活了些时间,不然不至于死在存善堂里,脏地方又脏老李头眼睛。她当天就该老实给钱,然后一路尾随,这样人就可以死远些。
&esp;&esp;她得赶紧去补救这个天大的错处,她猛呼一口气,对着绿栀冷冷道:“大概是吧。但你看见了,那些蠢狗不死,存善堂永无宁日。你不要怕,我会让人处理的干净,不会有麻烦的。”
&esp;&esp;她扶着绿栀肩膀宽慰道:“这些人,狼心狗肺,恶贯满盈。”
&esp;&esp;“死不足惜,对么?”
&esp;&esp;绿栀瞧着薛凌,瞧了两眼,又慌张把目光移向别处。她不敢直面薛凌的询问,头却不自觉轻点了一下。莫说是这两天的度日如年,就单说这一晚,她就咒了不下十次,老天爷怎么不早点收走这些恶人?
&esp;&esp;只是,她不知道恶人的血,也是红的。
&esp;&esp;薛凌,看她点头,颇有些心满意足。继续叮嘱道:“你叫你爹娘也好好在屋子里呆着,那天你也瞧见了,所以还剩几个人,我要去处理一下。我留个人在这里护着你们,再过些时辰,江府有人来收拾残局,你们就彻底无事了。”
&esp;&esp;绿栀便又点头如捣蒜,薛凌撑着地面站起身,又瞧了一眼床榻处,老李头肯定没睡,却十分老实的躺着。
&esp;&esp;她略迟疑,却终不肯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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