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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薛闲!
&esp;&esp;这祖宗做什么都颇为声势浩大,就见两道玄雷直劈而下,轰然砸在那压在人身上的石块顶端。石块应声炸裂,变为无数齑粉。黑龙于无声无息之下裹挟着劲风,龙头一扫,劲风便连人带石粉一起卷下了山崖,在松林之间浩浩而过。
&esp;&esp;呼——
&esp;&esp;风静,树止。
&esp;&esp;剩余的两人落入山谷时,石粉如同砂土般掩在了他们身上,再未露出半点儿。
&esp;&esp;“吁——”疤脸男被那狂风一惊,拉了一下缰绳,等风过去,才又挥了下鞭子。
&esp;&esp;狂躁不安的马匹在走上这条山道时,看到空空如也的地面,忽地安分下来。笃笃的马蹄在山间叩着,行过玄悯处理过的山道,正朝突兀的山壁后面拐来。
&esp;&esp;薛闲下半身不便动弹,也没有知觉。他凭着上半身沿着山壁直上,将自己整个儿落在了上一层山道上,暂时避开疤脸男的视线。
&esp;&esp;谁知尾巴没有落稳,在疤脸男架着马车绕过山壁时,那倒霉催的尾巴尖“咻——”地一下,从山崖边沿滑落,半死不活地垂挂下去,刚巧挂在了车队面前。
&esp;&esp;疤脸男:“……”
&esp;&esp;薛闲:“……”
&esp;&esp;跟薛闲呆在同一层山道的玄悯默然无语,无声无息地走到这祖宗的尾巴边,默默地将他那挡人路途的尾巴尖拎了回来……
&esp;&esp;店小二(一)
&esp;&esp;一边是将自己努力贴在山道上一动不动的黑龙,一边是石化在原地,觉得自己仿佛在梦游的疤脸男,还有一边是提着某人的尾巴尖,垂目盯着山下的年轻僧人。这刚巧构成了微妙平衡的三点,像一幅凝固静止的画。
&esp;&esp;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esp;&esp;弹指的工夫被无限拉长。过了约莫一百年那么久,疤脸男最先了有动作——
&esp;&esp;他呆滞的眼珠转了转,神情恍惚地仰起头,盯着嶙峋的山壁看了许久,头顶之上除了茫茫细雪和阴沉沉的天,并没有任何活物。他想起方才所见之物,由粗至细,带着鳞片,似乎还有些别的……
&esp;&esp;记不清了,总之,那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儿在他鼻尖前来回晃荡了几下,甚至还差点儿打到了他的脸。
&esp;&esp;可那么大的东西,怎么会瞬间便消失?
&esp;&esp;“班头,怎么停着不走了?马又闹起来了?”后头的马车布帘被掀了开来,有人探头问了一句。
&esp;&esp;疤脸男这才回过神来,他猛地摇了摇头,将方才那古怪的东西从脑中晃了出去,心里暗道:定是赶了许久的路,犯困了,有些糊涂。
&esp;&esp;这么想着,他又拎起酒壶灌了口酒。这酒不像是江南一带酿制的,倒像是塞北来的,又烈又厚,一口下去,火辣辣的只烧心口。他打了一个激灵,手脚暖和了不少,干劲儿又上了头。
&esp;&esp;“呿——”疤脸男最后抬头扫了眼,便一抽鞭子,驱使着马匹继续前行。
&esp;&esp;在达达的马蹄声绕过这一层山道,朝更下一层走去,渐行渐远后,趴在山道上的黑龙翻了个白眼,长吁了一口气。
&esp;&esp;真龙吐息可不是寻常人张口闭口间那么一点儿活气,随随便便就能引起山间的狂风。为了掩盖住动静,让疤脸男早点打消疑虑,薛闲刚才连气都憋住了,一点儿没喘,差点儿没闷死过去。
&esp;&esp;危机解除,这祖宗再次活泛起来,好像刚才贴着山道的那个根本不是他似的。
&esp;&esp;就见他仰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他尾部的玄悯,嗤道:“看吧,还得我亲自出马来给你收拾局面,若不是我反应及时,现在那疤脸就该跟自己的尸体面对面了。”
&esp;&esp;好大的脸!
&esp;&esp;“……”玄悯原本都打算给他把尾巴尖放下了,闻言又顿住了手,重新直起腰。
&esp;&esp;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提留着那点儿尾巴尖子,冷冷淡淡地看着薛闲,大有一种“你再说一次我听听”的意味。
&esp;&esp;薛闲看到那点儿尖子,恨不得把尾巴剁了:这碍事的玩意儿,缩小的时候被这秃驴成日捏在手里戏耍,恢复真身了,却依然逃不脱秃驴的魔爪,要它何用?嗯?
&esp;&esp;他垂目盯着玄悯,玄悯也拎着尾尖抬眼看他,不卑不亢,显然在等他把不要的脸再拾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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