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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正是！前一天沐善法师还在说这眼泉水太小了，第二天早上我睡梦间便听见哗哗的声音，起来一看，这水都涌到砖地上来了！你们看，这泉眼噗突突一直都在大股大股冒水呢！&rdo;&ldo;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吗？果然是神迹啊！&rdo;小沙弥更加骄傲了，挺着小胸膛说：&ldo;是啊！你们知道吗？之前，成都府出名惧内的陈参军，他老婆特别凶，整个成都府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他天天被老婆罚跪，还顶着夜壶呢……&rdo;陈参军，黄梓瑕当初也曾听过他的事迹，于是饶有兴致道：&ldo;是啊，这个我倒也听说过。&rdo;小沙弥得意洋洋地说道：&ldo;可现在，他在家里翻身了！如今他妻子惧他如虎，据说每天都举案齐眉，跪着伺候丈夫用餐！&rdo;黄梓瑕压根儿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问：&ldo;那法师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她转性的？&rdo;&ldo;我们法师可厉害了，不打不骂，只让他们夫妻俩来到禅房里，取一盏净水煮了一壶茶，喝茶时又对他们说了一些佛经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母老虎一下子就完全转过来了！&rdo;&ldo;啊！沐善法师果然是法力高强！&rdo;黄梓瑕一脸听啥信啥，敬佩不已的模样，&ldo;不知还有什么神迹么？&rdo;&ldo;还有一件事，与西川节度使范将军有关！此事在成都府十分有名，人人都知道的！&rdo;小沙弥简直整张脸都在放光，眼睛发亮，说道，&ldo;当时范将军的公子迷恋上一个歌伎，寻死觅活要将她带回家。范将军当真是对他的公子完全无可奈何，打骂都无用，然而我们法师一出马，寥寥几句，便将范公子完全扳转了过来，转身就把歌伎抛在了脑后。可见佛法无边，洗涤心灵，法师大智慧大法力，足可力挽狂澜，浪子回头，苦海无边，我家法师普渡世人……&rdo;黄梓瑕忍不住打断他的话：&ldo;沐善法师在么？&rdo;&ldo;法师在禅房之中。&rdo;小沙弥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又双手合十说道，&ldo;施主喜欢听的话，我就继续跟您说说刘家巷的泼妇变淑女，真安里的不孝子猛回头，云州的……&rdo;还没等他说完，那边禹宣已经过来，带他们去见沐善法师。他手中提着一壶水，轻叩虚掩的门户：&ldo;禅师法体如何？弟子禹宣求见。&rdo;里面传来轻轻一声，声音干涩低喑：&ldo;进来吧。&rdo;禹宣停了停，又说：&ldo;弟子带了两人求见禅师，是蜀郡捕快……王夔与杨崇古。&rdo;&ldo;哦……&rdo;沐善法师应了一声，慢吞吞的没回答。黄梓瑕与周子秦还以为他会说不见，谁知他已经拉开了门，向他们合十说道：&ldo;贵客降临，不曾远迎，请进吧。&rdo;几人落座，小沙弥取了屋后泉水，蹲在那里煮茶。沐善法师穿着一身半旧禅衣，手中一串磨得光亮的十八子，须发皆白，就是脸色有些灰暗，皱纹和老人斑都甚多，算不上鹤发童颜。他已有七八十年纪，双眼眯着看人，苍老面孔上，瞳孔却如同针尖般，目光刺在他们身上，几乎让人觉得生烫。黄梓瑕也合掌向他行礼，在心里暗想，这个老和尚，好毒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什么了。三人被延请入内，坐下喝茶。沐善法师和颜悦色问：&ldo;两位捕快似乎是北方口音啊？&rdo;&ldo;正是，我们从长安而来。&rdo;黄梓瑕说道。&ldo;京中风土如何？不知两位来到成都府所为何事？&rdo;黄梓瑕随口应付道：&ldo;听说当年法师也曾入京，我想如今京中应与当年并无多大变化。&rdo;&ldo;世事匆匆，白云苍狗啊……十数年前老和尚入京，皇上刚刚登基，如今也做了十多年的皇帝了。老和尚当年还算硬朗，可这十几年下来，已经是老朽一个啦……&rdo;沐善禅师说道，笑语之中尽是感慨。黄梓瑕自然说道：&ldo;老禅师精神矍铄，我辈羡慕不已。&rdo;众人喝着茶，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老和尚老而不朽，妙语连珠，黄梓瑕自然恭维道：&ldo;难怪禹兄常到这边来。广度寺的茶和沐善法师，真是绝妙可以清心。&rdo;沐善法师笑道：&ldo;施主此言差矣，广度寺最绝妙的，可不是茶和老衲。&rdo;&ldo;法师指的，莫非是禅房后的泉水？&rdo;黄梓瑕抬手弹弹禹宣带来的水壶，说，&ldo;禹兄今日可不就是前来取水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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