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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众所周知,奥夏托斯既无昼夜,也无四季。前者指法师们加起班来不看时间,后者指塔内环境特殊,必须用魔法与道具保证常年恒温。
&esp;&esp;也因为这样,不论塔外气候如何,只要来到塔内,大家都整齐划一地维持着“季节感失踪”的穿衣风格。
&esp;&esp;唯独有这么一个人,衣服越穿越轻薄,而且最近几天变本加厉。
&esp;&esp;昨天露腰,前天露背,大前天裙子高开衩。
&esp;&esp;而今天……
&esp;&esp;正处在学徒期第一个月的卢西恩几次试图集中精神,却还是被远处的身影带跑视线。直到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拍了拍后背,才恍恍然回神,忙不迭向对面以严格勤勉着称的首席法师道歉。
&esp;&esp;——不仅在和这位大法师说话的时候走神,走神的原因还是盯着“那位”看,哪怕正直如对方不会因此找他麻烦,这种行为也失礼至极,无异于职场自杀……
&esp;&esp;此起彼伏的道歉声中,他与同样被拍醒的同期学徒罗莎交换了一个懊恼的眼神。
&esp;&esp;然而蓝眼睛的首席法师只是笑了笑,明明所站方向背对“那位”,却好像对两人走神的原因了如指掌:“我虽然想说下次注意……但其实,这次也不完全是你们的问题。别担心,再有几个月就会习惯了。”
&esp;&esp;“午休去茶水间问问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适时拍醒两人的伊莫娜也跟上一句。
&esp;&esp;小插曲本可以就此收尾。谁知说话间,“那位”绕了个大圈,专程跑来几人面前路过。
&esp;&esp;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路过——裙角带风,发尾留香,一句话没说,赶时间似的。
&esp;&esp;但怎么看怎么像雄孔雀开屏,非要站在你视线范围内,不被看上一眼绝不肯罢休。
&esp;&esp;刚才还见怪不怪的伊莫娜,此时也察觉几分不寻常。见塞莱斯提亚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试探问道:“他最近这个风格是……?”
&esp;&esp;大法师气定神闲:“夏天了,可能怕热吧。”
&esp;&esp;话音刚落,“那位”扭头折返,二次路过,撩头发的动作像是要把谁甩趴下。
&esp;&esp;伊莫娜越发忐忑:“现在这又是……?”
&esp;&esp;大法师有理有据:“夏天了,可能烦躁吧。”
&esp;&esp;沉稳笃定的口吻一如既往,却远没有平时令人安心,甚至能听出点息事宁人的意思。
&esp;&esp;——摆明是发生了什么。
&esp;&esp;然而当着两个学徒的面,伊莫娜不好追问,便打算装傻了事。
&esp;&esp;遗憾的是,塞莱斯提亚没能领会到这份苦心。她扫了眼仍旧魂不守舍的学徒们,小幅度皱了皱眉:“艾希礼。”
&esp;&esp;她并未特意抬高音量,晃晃悠悠走出老远的人却即刻放慢脚步,支棱着耳朵,浑身散发出“再喊一声我就回头”的气息。
&esp;&esp;隐约猜出后续,伊莫娜不忍直视地扭开了脸。
&esp;&esp;果然,不解风情的大法师下一秒便开口道:“收敛一点,别影响别人工作。”
&esp;&esp;这下可好,开屏的孔雀被一盆冷水浇成落汤鸡,大步跨过走廊拐角,转瞬便没了影子。
&esp;&esp;伊莫娜看看左边,大法师依然如铁板一块;再看看右边,两个学徒眨着好奇的眼睛。
&esp;&esp;只能硬着头皮救场:“呃……别忘了晚上的庆功宴,你可是主角。”
&esp;&esp;听到这话的塞莱斯提亚微不可察地侧了侧身子,仿佛想回头看谁一眼,却又硬生生扭转回来。
&esp;&esp;庆功宴定在上半年新开的那家“幻觉南瓜”,大约是资深酒馆打卡爱好者陶洛尔的手笔。塞莱斯提亚端着酒杯回应了无数波祝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来的人似乎有点多了。
&esp;&esp;虽说姑且包下了场地,但这几天塔内工作量不小,她本以为大家下了班只想奔赴近在眼前的休息日,对这种本质上和职场社交没两样的活动敬谢不敏……
&esp;&esp;视线越飘越远,十点钟方向是茶水间四人组在玩游戏,笑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点钟方向是几位奥夏托斯同僚激烈争论,不知是谁掏出小黑板写起公式,引来一群人围观;围观人群外圈,甚至还有不少来自另几座塔的法师高喊“奥夏托斯人开班讲课啦——”,呼朋引伴往人群里挤。
&esp;&esp;想象中的塔内同僚小聚,变成了整个星环的狂欢。
&esp;&esp;塞莱斯提亚向来抵触以自己为中心的社交场合,哪怕理智上明白今时不同往日,那种仿佛被摆在玻璃柜里任人品鉴挑选的窒息感一旦想起,便久久挥之不去。
&esp;&esp;然而今时又的确不同往日。
&esp;&esp;身处人世的喧闹之中,被宽容、敬重与真诚包围,她才终于有了实感——那些露骨的算计、肆无忌惮的打量、和敬语谦辞之下疏于掩饰的轻浮怠慢,确确实实已经离她而去。
&esp;&esp;参与者也好,旁观者也罢,她可以放心投入气氛中,享受她应得的一切,而不必担心被任何人质疑她的选择。
&esp;&esp;或许,她原本并不讨厌这样……
&esp;&esp;轻飘飘的放松感几乎令她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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