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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第3页）

&esp;&esp;他化为原形，他飞得很快。这是一条龙，庞大得几乎遮天蔽日。天地间十分辽阔，两岸景物飞速倒退，他以为他能逃掉，可是一回头，依然是那双冷酷无情的黑眸以及猎猎翻飞的蓝衣。

&esp;&esp;随着一剑划来，天地间喷溅出万千血液。

&esp;&esp;巨大的龙身撞在了城池之上，地上一片颤抖。他勉力支撑起来，拼命捂住伤口。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雾混着鲜血，飘散氤氲在整座城，浑身鳞片沾到了江河泥泞，似乎整个天地潮雨都在为他悲痛哀歌……

&esp;&esp;一根龙角，落入了江河之中。

&esp;&esp;那个人离他那么久，又那么远，消失在雨幕里不曾察觉什么，也从来未曾回头多看别人一眼，他不甘地合上了眼。

&esp;&esp;叶清隐隐约约听到了龙吟声，仿佛有人在呼唤他，一回头除了浩浩荡荡的雨幕，什么都没看到。

&esp;&esp;叶清这时才想起来。

&esp;&esp;他为什么会回到两万年前，他在雪山被一条龙质问，可是来了一趟，他依然没找到原因呢。

&esp;&esp;叶清大惑不解地皱了皱鼻子。

&esp;&esp;

&esp;&esp;叶清要离开，不是没有任何预兆。

&esp;&esp;首先是叶清突然开始频繁作画，手执灵墨笔，画了许多东西，寒鸦凑头一看。层层叠叠的画纸上，第一张是裴玄凌空一瞥，容色英气不凡。

&esp;&esp;第二张是背影，蓝衣修士缓缓而来，乌发一丝不苟束起，脊背挺直如利剑，气势巍峨如高山。

&esp;&esp;第三张是思过崖底，裴玄身形清瘦，面容模糊不清，周身泛起黑气，一只通体黑色的红眼乌鸦落在肩膀。黑与红的色彩交加触目惊心，本是一副极为可怕的场景，也许是作画人的心情不同，黑夜给了魔头深渊一般的颜色，在作画人笔下，裴玄并不恐怖……

&esp;&esp;第四张……

&esp;&esp;第五张……

&esp;&esp;总之，这些画或静或动都是同一人。

&esp;&esp;足以说明了许多东西。

&esp;&esp;人之将走，自然要留下一些东西。

&esp;&esp;这几日裴玄也做了梦。

&esp;&esp;常言梦是一种提醒、警示。

&esp;&esp;他梦到了自己从一张空空荡荡的床缓慢睁开眼，他身边没有人，没有幼崽温暖、馨香十足的体温，幼崽似乎离开很久了。一种老父亲专属的孤寂猝不及防涌了上来。

&esp;&esp;床榻意味着什么，就像一只雏鸟筑巢的地方，而这只鸟却不知何时离开巢穴了，杳无音信。

&esp;&esp;转瞬又是一场梦。他牵着幼崽的手，掌心牢固地覆盖，幼崽乖乖被他牵着，朝他仰着一张可爱如仙童般的脸蛋，说：“我最喜欢爹了”。

&esp;&esp;裴玄见不到梦里自己是什么反应，也许会淡淡一笑，以为这一牵会是永远。

&esp;&esp;谁知下一刻，幼崽似乎看到了什么，嘴里“哇”了一声，眼睛里冒着小星星，挣脱了父亲的手，像是在追逐什么，朝远处的云州城跑去。

&esp;&esp;他落了单。

&esp;&esp;也许小孩子的心性就是这样，永远对新地方心生好奇，迟早会脱离他，向往更繁华的地域。

&esp;&esp;除非他寸步不离，否则小孩子也许会消失在眼前。

&esp;&esp;真是一场噩梦。

&esp;&esp;一环接一环，直击他心中长久的忌惮之源。

&esp;&esp;裴玄揉了揉自己皱起的眉心，凝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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