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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昭就木了,完全听不懂啊,他只好看着定九先生,定九一脸赞许叹息到:“真是好孩子,七爷,他说,他虽是小民,却愿意用最辛苦的劳作来报答七爷的恩情。”
&esp;&esp;顾昭不理解的看着这个叫付季的年轻人,如今他有衣服遮体了,虽是旧衣,却浆洗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整齐了,不过因为饿坏了身体,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整个脸上都是黑皮下凹,只留了一双大眼睛,闪着光。
&esp;&esp;“你好好的自由民不做,来我家做什么卖身奴,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便在这地方,好好的耕田,读书,那日考个出身,何愁不挣脱这苦命运,跟着我能有什么出息呢?”顾昭劝他。
&esp;&esp;付季捧着自己的文书,向前膝行几步:“七爷,小人在家读书耕作,也曾有过报国之志。原本以为一辈子,便是这样了,谁想一场滔天大祸,走到今日。
&esp;&esp;在那淮山之上,小人喊过天,求过地,一起出来的弟弟还是饿死了,一个村子出来的兄弟们也一个个死了,没任何人来挽救过我们这些可怜人,别说读书,就是一口吃食也不敢跑到十里外去找,生怕一个不小心,连累全族做了纹面奴,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esp;&esp;七爷来了,小人等总算是可以活下去了。七爷,这天大地大,说什么长生牌,来日,来生做牛马,具是空话而已。我们乌康人,恩怨分明,有仇今世报,有恩也不等下一辈子,求七爷收留。
&esp;&esp;我名付季,年十七,识字,董礼,会些许算学,求七爷给一口吃食,放在身边那里都可。七爷救我淮山苦人一百三十口,付季愿此生为奴,报答七爷,若有一日,七爷去了,付季也会追到地下,再侍奉七爷全着一百三十口的救命恩德。”
&esp;&esp;说完,匍匐……举文书。
&esp;&esp;定九感动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他拉着顾昭的袖子说:“七爷,收了他吧,收了他吧!付小郎,懂恩义,真性情也。”
&esp;&esp;顾槐子,细仔都眼巴巴的看着顾昭,看样子,付季此举,是这个时代的人最最喜欢的一种人啊。
&esp;&esp;哎,顾昭叹息心想,没办法收你啊,你不美,我也有阿润了呀,当然,这等二缺话他是不说的,只是咳嗽一声道:“你是迁丁民,怎么能跟着我呢?”
&esp;&esp;付季一笑说:“我去跟县长说了,七爷看中我的本事,要我做下奴,他便给了我自由文书。”
&esp;&esp;靠,这家伙很狡猾啊,一来,他这一走,县长必定照顾他的族人。二来,他跟了七爷,再来十个八个县长看在顾七爷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他们的。
&esp;&esp;顾昭此刻倒是真的喜欢起伏击了,没其他的,这家伙不愚蠢,不会像细仔这般,叫他直走,便是知道会撞墙而死也直着去,不会变通。
&esp;&esp;顾昭笑笑,下了车,弯腰扶起他,哎,这是全了他这份跟随的忠义。
&esp;&esp;“你读过书,知礼,怎么好叫你做下奴,今日起,你跟定九读书吧,以后考个功名才能更大的报答我,这身契你自收着,有时候人的心里有契约,比这纸上的可有用多了。”这话多装逼,够意思吧?
&esp;&esp;付季泪流满面,知遇之恩啊……要吐血一车皮的报答啊!他抹了眼泪,高兴地不成,又去定九那里磕头,定九也高兴,还给了见面礼,那卷不值钱的踏雪图,这老鬼太他妈小气了。
&esp;&esp;车队再次前行,远远的县城大道的山顶,有一群人举着胳膊在踏脚唱:
&esp;&esp;百拜顾七郎,百拜顾七郎,辞却淮山角,回转赴田里。再拜付小郎,再拜付小郎,一去万重山,山中有芝兰,兰上有新景,心志却不凡……
&esp;&esp;顾昭靠着车壁,叹息,却原本,英语是乌康人说的吧,你听听,多洋气啊,拜拜顾七郎,拜拜顾七郎……恩,拜拜,古德拜!
&esp;&esp;,可是顾昭自觉自己肚子里是稻草,对这里的学文是稻草就没露怯,只是说了一番子没油淡水的闲话,说得一会,那钱说忽然站起,跪了。
&esp;&esp;顾昭吸吸鼻子,冷眼看他,事到如今,他想退亲吗?
&esp;&esp;“七爷,原本,两家结亲该是喜事,可是有些事儿,还是要先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害了小姐,那就更加不美了。”
&esp;&esp;钱说背后的族老,气的浑身发抖,骂了句:“你这混帐,怎么又提?”
&esp;&esp;顾昭放下茶盏冷笑:“别呀,叫他说。”
&esp;&esp;钱说依旧跪着道:“早年,父亲也留下一些钱财,可是,那几年招了横祸,几乎灭了户,几场丧事下来,其实钱家已然败掉。
&esp;&esp;前两月,京里来信说亲事,这事儿晚生不知道,晚生若要知道肯定会回绝了,因为小姐来家里,是来受苦的,晚生家如今只有一些薄田出息,今后还要抚养幼弟,给他娶亲,小姐是上京高门女,来我家,受不受得这般苦还是两说,我若不提前说明,那就是钱说的不对了,原本晚生也写了一封休书送往上京,可没成想,那书信竟被族老扣下,直到长辈前几日到了,晚生才知道没了退路,害了你们家小姐。”
&esp;&esp;顾昭点点头,倒是很满意:“恩,穷点也没什么。”
&esp;&esp;钱说继续道:“前几日,家里的伯伯们送了一套大宅子,还有仆奴过来,可笑,我家这点收入,浅薄的经济如何养的其这些人,家里族老叫我无需操心,但是,这事情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家没这么大的门脸,着实也支撑不起这般的摊子,所以,钱说便将宅子奴仆回绝了。”说到这里,钱说瞧了一眼后面气的脸色涨红的长辈讥讽的笑笑道:“世上有几种人情不能收,第一种便是这类锦上添花的人情。”
&esp;&esp;“你这个……你这不识抬举的狗东西……”那族老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钱说大骂。
&esp;&esp;顾昭倒是笑了,对外面说:“来人,送这两位去客房,好茶招待着,招待完,好好送了回去,老胳膊,老腿儿的,别给颠簸怀了。”
&esp;&esp;顾槐子他们进来,客客气气的将人清下去了。
&esp;&esp;顾昭上前,扶起钱说,笑眯眯的问:“那你家,不愿意娶我那侄女?”
&esp;&esp;钱说摇头:“事已如此,君子一诺,小姐若是愿意嫁,不嫌弃钱说家境贫寒,不管小姐……是如何,钱说这辈子都会好好待她,只是……钱说家境不好,只能卖了一些田产,在这县里买了一个小院子,不过是八九间屋子,家里还有一名老仆奴……”钱说叹息,终归还是人穷志短,可是,也不能将人家千里迢迢的据回去,女人一世何其艰难,怎么说也不能害了人家。
&esp;&esp;这孩子倒是很合顾昭的脾性,顾昭也没指望他有多爱瑾瑜,能负责,懂担当,就已经很不错了。
&esp;&esp;于是顾昭拉着他的手去了后面,叫人准备了丰盛的招待女婿的席面,拉着他坐下,也不管是不是食不言,就一边吃一边没遮掩的说了自己侄女的事儿。
&esp;&esp;什么母亲贪财,什么纺织养活幼弟,什么为了保持高洁出家为尼等等之类,将瑾瑜硬是从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剩女,包装成了一名品格高尚,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esp;&esp;顾昭嘴马子一向不错,本来很平淡的故事竟被他说的精彩的不得了,只激动的钱说浑身发抖,顾昭见时机差不多之后便道:“钱说啊,你说我这天下第一般好的侄女儿,可配得起你?”
&esp;&esp;钱说很激动,真的激动,这金鱼姑娘天生就是为自己生出来的,一样的命运波折,一样的抚养幼弟。他放下筷子,将衣袍下摆一抖再次跪下:“小叔叔,侄女婿给您见礼了,愿求良妇,求叔叔成全,我心仪她,恨不得……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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