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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保泰这个样子实在不行，温言道：&ldo;你心里纵难过也不要魂不守舍的，回去不要骑马了，吩咐下去，给裕王备车。你先回去处置家务，什么时候处置完了，再回来站班。&rdo;保泰哽咽着谢恩跪安了。侄儿走了，康熙还不放心：&ldo;叫太医院那里选出两个人来备着，我看裕王情形有些不好。&rdo;得到确认后，康熙才想起来有正事要办：&ldo;方才说到哪里了？&rdo;胤礽躬身答道：&ldo;怀庆兵营不整，总兵官王应统入京论死。&rdo;康熙心情正不爽：&ldo;就这么办！&rdo;遇上皇帝心情不好，大家的效率就分外地高，不一会儿，事务就处理完了，其中包括对裕王福晋丧事的指示，一看事情办完了，都不敢多留，各各退去。胤礽还是照例留下来陪康熙说话，康熙自嘲道：&ldo;亏得保泰这消息来得早，过了明天封了笔又是一件麻烦事。保泰真是令我担忧。&rdo;胤礽道：&ldo;裕王年轻，才逢大丧，今又丧妻，这才有些管不过来。汗阿玛已作了周全布置，倒省了他不少事儿。只是这今年他就过得不太好了，这还要汗阿玛恩典呢。&rdo;这今年裕王府当然是过不太好，没有福晋居中调度，只好由老福晋们重新出山，又是一番扰乱。原觉得放了手中的权有些闲得发慌的老福晋累得不轻，过完年就跑到宫里寻皇太后：&ldo;家里没个福晋实在不像话儿，正好明年大挑，给选个懂事儿的吧。&rdo;&ldo;什么？三丫头？&rdo;淑嘉大惊。此时已经过完了年，裕王福晋死了，对宫里的影响并不特别大，就是疼保泰的康熙、单纯的皇太后，也不会为她弄得宫里气氛过于压抑。但是这个时候就透出给保泰选新媳妇的意思来，这是不是太凉薄了点儿？佟妃伸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ldo;你不是也说这三格格很好的么？&rdo;淑嘉扶额：&ldo;这也太……&rdo;哪怕是继福晋，也太出格了些。虽说在旗人这里嫡庶的差别没有那么天差地远，到了皇家，就比别处更讲究些，更别提现在的皇帝是康熙了。&ldo;她是不坏，可做亲王福晋还是太抬举她了。&rdo;&ldo;皇上就是要抬举她，如何？&rdo;淑嘉长出了一口气：&ldo;妃母，这真不是玩笑话？真是继福晋？&rdo;&ldo;我纵有天大的胆子，又怎么能拿亲王的婚事说笑？万岁爷确是这样说的，昨儿还问了我，三格格在宫里住的这些日子究竟行止如何呢。对了，万岁爷知道过来的是两个格格，还问了四格格呢。&rdo;&ldo;啊？这又干四丫头什么事儿？&rdo;佟妃以帕掩口：&ldo;告诉你一声儿，是好事儿！&rdo;淑嘉哭笑不得：&ldo;比三丫头的事儿如何？&rdo;&ldo;我看怕也不差。&rdo;淑嘉险些从椅子上滑了下来：&ldo;我还要再问一句，妃母，这真不是玩笑话？&rdo;&ldo;亲王的婚事我尚且不敢混说，皇子的事儿，我又如何敢说？&rdo;&ldo;嘎？十五弟？&rdo;&ldo;正是。&rdo;佟妃含头点头。淑嘉一副被雷霹到的表情：康熙从她们家下了批量订单！&ldo;妃母，不是我多心，这事儿太大了，再没有过的尊荣。汗阿玛意旨未下，三丫头还好说，四丫头才十岁，三年后才大挑，汗阿玛怎么现在就交了底儿呢？您要不跟我细说了，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啊。&rdo;佟妃拉着淑嘉的手：&ldo;你不想想，咱们家挑媳妇儿，哪有仓促就定的？相看了两三年的大有人在，看了一年都嫌短。裕王这事儿，我这么说罢，三格格原先怕是嫁不了这么高的，嫁妆上头你可得传话出去再作准备。&rdo;康熙之所以这么早下暗示，还有一重意思：考虑到同时给一家两个女儿指婚，引起哄动过大，得先压一压，免得引起太多猜测。没有直接点名而只是暗示佟妃，就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同时，万一在没有指婚的时候自己有什么变故，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十五阿哥也能被纳入太子翼下。真是两面净光的主意。淑嘉没有猜到这一层，只是道：&ldo;我省得了，多谢妃母提点。&rdo;&ldo;哟，这会儿又客气起来了。&rdo;&ldo;那十五弟的事儿呢？怎么也透得这样早？&rdo;胤礽听淑嘉这样一说，马上指出了重点，&ldo;老十五今年才十一，汗阿玛何必说得这样早？&rdo;&ldo;这个却是妃母自己猜出来的，据她说，汗阿玛的口气，与当初叫她们留神看弟妹们竟是一模一样。&rdo;&ldo;这不太像，两门若都是真的了未免也太耀眼了点儿。&rdo;&ldo;我也是这样想的。&rdo;淑嘉试图分析着，&ldo;这等好事接二连三的，来得也太多了。&rdo;她们姐妹三个同父，何等荣耀！康熙对她爹还真是……青眼有加。&ldo;保泰是个老实头，也不大顶用，至今未领过差，我看他以后也就这个样子了。&rdo;胤礽评估了一下准妹夫，&ldo;十五弟年纪小，虽说读书习武还算用功，却也能看出……并不如十三弟、十四弟。&rdo;最后下了评语：&ldo;要是过日子呢，也还使得，要叫他们顶什么用，怕只有失望了。想叫他们办什么差使，就得有人跟在后面堵漏子。罢了，顶多多提点他们一点儿，别犯错儿罢了。他们娶了你妹妹，总比娶别人家的好。&rdo;这两桩婚事，胤礽只能从中看出这一点利润来。淑嘉轻声道：&ldo;栗姬。&rdo;&ldo;什么？&rdo;&ldo;汉景帝病重，自以为不起，以子女姬妾付栗太子之母。&rdo;对于女人来说，这个故事是必读的功课，警醒意义十分之惨重！也就是用心的女人才能看出其中的问题来，这个后宫后院儿什么的，男人还真没那个兴趣去分析，就算看过了，大约也忘到脑海深处，没人提绝对不会去主动想起。胤礽惊悚了，结合康熙的身体状况，心跳得厉害。&ldo;不要胡说！&rdo;&ldo;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管怎么着，一个亲弟、一个堂弟，难道不娶我妹子，你就不照顾他了？&rdo;胤礽看了自己指尖一会儿：&ldo;承乾宫妃母既已透出话来，你就照办就是，不对，等等！我问过汗阿玛你再打发人去透信儿，只说三格格的，四格格那里，叫他们仔细教养，旁的话一个字也不要漏。&rdo;&ldo;成。&rdo;胤礽很快就趁与康熙独处的时候直接问了康熙：&ldo;汗阿玛，听弘旦额娘说，她与承乾宫妃母说话的时候，妃母说到了……裕王的事，说您有意指石文炳之女为裕王福晋？&rdo;康熙答得很爽快：&ldo;是。怎么有什么不妥么？&rdo;&ldo;她也太小心了，说先前没遇到过这个例，非要儿子再来问一声儿。&rdo;康熙笑道：&ldo;仔细些也没有坏处的，女人家办家里的事总是比男人心细些。&rdo;胤礽绝口不提十五阿哥的事情，既然只是暗示和猜测，那他就不要这么八卦了：&ldo;没想到儿子与保泰的缘份是越来越深了。&rdo;&ldo;那还不好？&rdo;胤礽严肃脸：&ldo;保泰是个实诚人，憨直可爱，与他相处再亲切不过了。这下好了，太子娶弟媳，太子妃嫁妹，也是一桩美谈。&rdo;康熙道：&ldo;美谈还多着呢，过来看朕新得的白纸扇子做得如何？&rdo;胤礽一看，桌上摆着数把素面的纸扇，皆是做工精细，但是材质又不是特别名贵，竹骨纸面而已：&ldo;这是谁弄的这些个进了上来？也太……偷工减料了罢？&rdo;康熙得意道：&ldo;是我叫内务府置办的，这是样子，共有四百把，你看看，或题字、或作画，可还使得？&rdo;&ldo;汗阿玛要亲题？这也太多了吧？&rdo;一年到头写上两三百的福字就够可怕的了，还要写两百把扇子？汗阿玛，您在纸扇作坊找了件计件工资的兼职么？&ldo;朕就随手题上几个，余下的分给你们兄弟写了缴上来！凡赏人，也算作一份恩赏。&rdo;胤礽：&ldo;……&rdo;我们才是干兼职的，还是不拿工资的那一种。康熙随手拿了几把给胤礽：&ldo;今年你有得忙了，少写一点。&rdo;这算是优待么？新年一过，成年分府的阿哥们就收到了康熙发的新任务，一定要在夏天结束前把这些都写完，还要写得好看！胤祉不觉有什么，这个他拿手，胤禛的字写扇子也是不错的，最苦逼的要算胤禩，他的字……阿哥们的扇子还没写几份，各地秀女已经云集京城了。淑怡被略透了一点风声：&ldo;你的前程不坏，切记不可骄狂，照着教你的做就成。&rdo;想着自家姐姐就是在宫里，淑怡就吃了一颗定心丸，一应步骤走得很顺利，无须赘言。二月里，初选、复选都过了，就等着三月里入宫留宿观察了。淑怡过了复选回来的第五天，正是观音保娶妻的日子，这一场婚事，称得上是豪门联姻了。在石家的婚宴上，大家看到了明索两党把酒言欢的恐怖场景。说是两党，其实都是被康熙打击过后的残党，虽然是残党，可也够稀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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