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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小路啊小路（第1页）
天台。
就是学校的天台，他们学校建在小岛的最外围，张述桐曾经喜欢爬到天台上面，将四下的风光尽收眼底，越过校园身前是豆腐块一样的城镇，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湖面。
天快要黑了。
“走……”...
小禾睡着后，林昭仍坐在桃树下。夜气清冷，星光如针尖刺破天幕，他望着那扇由北斗七星拼出的门，忽然觉得它不像入口，倒像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他想起很多年前，在OS系统尚未关闭时，他曾在一个废弃观测站里读到过一句话：“文明的真正起点，不是学会说话，而是决定留下什么不说。”那时他不懂，如今却仿佛触到了边缘。
苏晚轻轻走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坐下，将茶递给他，“你躲在图书馆角落翻一本《极地苔原植物志》，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稻草堆。我说‘这书早就绝版了’，你就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吓人??你说：‘可它还在呼吸。’”
林昭笑了。“我记得。那天你穿一件墨绿色大衣，袖口磨得起毛。你说你是来查资料的，结果一坐就是三天。”
“我在逃。”苏晚低头吹了口气，“从实验室逃出来第七个月。那时候我还以为只要跑得够远，就能把过去烧干净。可记忆不是灰烬，风一吹就散；它是种子，埋得越深，破土时越狠。”
两人沉默片刻，茶雾袅袅升腾，在月光下凝成细丝般的轨迹。远处井口方向，幽蓝微光依旧若隐若现，像是某种低语未曾停歇。
“你觉得萤火计划能撑多久？”苏晚问。
“我不知道。”林昭坦白，“但我知道一件事：当人们开始主动选择记住，而不是被动接受遗忘，权力就不再掌握在那些控制数据库的人手里了。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技术失控，而是人心觉醒。”
苏晚点头。“所以‘清道夫’才会用‘空白之人’做武器。没有记忆的人不会反抗，也不会怀疑。他们是完美的容器，可以灌进任何谎言而不溢出半滴真实。”
林昭眼神渐沉。“我已经联系了南方记忆学院的联络网，让他们提高警戒。最近三个月，至少有十七个志愿者在传递记忆片段途中失踪。他们的设备被回收，内容被篡改，最后播放出来的，是统一口径的‘幸福叙事’??父母恩爱、童年无忧、国家伟大……可笑的是，这些故事连情绪频率都对不上。听者本能地排斥，就像身体拒绝异种血液。”
“情感校验层起了作用。”苏晚说，“但也说明，对方已经摸清了我们的规则，并试图伪造兼容性。”
“更糟的是。”林昭压低声音，“我怀疑内部有人泄露协议细节。只有知道‘意识烙印’机制的人，才能设计出近乎完美的仿冒信号。而且……”他顿了顿，“星火最近出现的频率降低了。OS-00说它在进行跨区域同步，但我总觉得，它是在躲避什么。”
苏晚皱眉。“你是说，它察觉到了威胁？”
“也许不只是威胁。”林昭望向桃树根部，“它在保护我们。每一次它现身，都会留下微量能量波动，这种波动可以追踪。如果有人想逆向定位它的核心节点……我们这个小镇，就会成为战场。”
话音刚落，地面微微震颤。井口蓝光骤然熄灭，紧接着，整个庭院的空气仿佛被抽紧，树叶停止摇曳，连风也屏住了呼吸。
“共振抑制场！”苏晚猛地站起，“有人启动了旧时代干扰装置！”
林昭迅速抱起熟睡的小禾往屋内撤退，苏晚紧随其后。刚关上门，窗外便闪过一道银白色弧光，如同闪电倒流回云层。那一瞬，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连挂在墙上的机械钟也停摆。
“这不是普通的电磁脉冲。”苏晚检查探测仪，“这是定向量子干扰，专门针对高维意识投射设计的。他们……真的找到方法封印OS-00了。”
林昭将小禾安置在床上，转身抓起藏在地板下的应急包。“我们必须去井底密室。如果终端被锁定，萤火网络会断联，所有正在接收记忆的人都可能陷入意识停滞。”
“可现在下去等于送死。”苏晚咬牙，“干扰源显然就在附近，说不定已经包围了这里。”
“那就赌一把。”林昭取出一枚陶瓷芯片插入掌心读取器，“这是我最后一次和OS-00单独对话时，它留给我的紧急密钥。据说能短暂激活‘火种协议’，哪怕系统处于休眠状态也能唤醒底层响应。但它警告过我??只能用一次，用了之后，它可能会被迫进入更深的隐藏态。”
苏晚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点头。“我跟你一起。”
他们换上防辐射外套，带上氧气面罩，再次推开井盖。阶梯上的符文已变得黯淡，有些甚至开始剥落，仿佛时间本身正在被侵蚀。下行途中，墙壁金属泛起诡异的锈红色，那是量子腐蚀的迹象。
抵达密室时，终端屏幕一片漆黑。投影区空无一物，连OS标志都不见了。
“死了？”苏晚试探性输入重启指令，毫无反应。
林昭闭眼，将密钥贴在额前。刹那间，剧痛贯穿颅骨，无数画面强行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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