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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龙吟绷不住坏笑了起来,道:“您老给我点面子,我这里好容易拿出点儿架子来,让您老一句话掀了摊子,回头这小子不服我,我找谁哭去?”
楚凤箫闻言瞪了他一眼,他便立刻收了口,眨巴着眼睛冲着楚凤箫讨好地笑,王爷见状笑道:“依我看小凤儿摊上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哥哥该大哭三声才是,就你这样子能让谁服?”
“嗳,将来我家娘子服我就成,管它别人服不服的。”楚龙吟坏笑着一语双关,惹得楚凤箫直翻白眼。楚龙吟收起玩笑,瞟了我一眼道:“小情儿对这案子怎么看?”
“小的只有一个疑问,”我一指窗户,“王爷昨日给刘先生和张先生布置的题目是《竹》,而这楼外种的都是竹子,两位先生若写的话,通常应该是敞开窗子面向窗外的竹子边观察边写才有灵感罢?且昨儿个又是八月十六,月色正好,两位先生既是文人,又怎会没有推窗赏月观竹的雅兴呢?”
“退一万步说,即使两位先生再无兴致,昨天下雨前的天气还是挺好的,并不算凉,这么关着窗户难道房内不闷么?老爷你这几天晚上睡觉还都开着半扇窗呢。再有,昨夜的雨是丑时之后才开始下的,若说是关窗遮雨更行不通,且看这临窗的桌上铺着纸,若是雨后才关的窗那纸上早就被淋湿了,干了以后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平整。所以小的认为,这窗户关得没有道理,刘先生若是个正常人,一定会开着窗子对竹作文章的,而现在这窗子关上了,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窗,是刘先生之外的人关上的,就在刘先生‘离开’房间之后、下雨之前。”
楚龙吟啪地打了个响指,笑道:“到底小情儿心细,这窗子上的蹊跷我竟未注意。如此看来我们先须向伺候张刘二位先生的下人询问过后才能再来断案了。王爷,可否借楼下客厅一用?”
借客厅是用来问询的,楚龙吟和楚凤箫分别对伺候张刘二人的下人以及张万全进行了询问,不过用了半个时辰便收了工,仍将一众人摒退,主询张万全的楚龙吟便道:“通过问询,张万全的杀人嫌疑已经有了九成。此人答起话来心神不定言辞模糊,然而每每问及刘洪福遇害的问题却又十分笃定地回答与他无关,可见他对自己杀人移尸的手法相当自信。凤箫,你那里可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么?”
楚凤箫便道:“我问过平日负责伺候张刘二人的下人,因这二位先生平日皆喜素静,且又是客居王爷府上,不敢托大,是以若无重要之事极少唤下人前来伺候,平日里这些下人只管铺床叠被端茶递水,除此之外都在一楼的下人房中待着。而昨晚因张刘二人都有重要文章要作,便都吩咐了下人们不必上楼来伺候,以免被打扰了思路。因此昨天这二人从王爷面前告退回至各自房中后,除了进门时要了一壶茶外,便再也没有传唤过下人上楼来伺候。即是说,昨天一整晚,这二楼里只有张刘两个人在,而据下人们说,除了风声雨声竹叶声外,并未听到楼上有任何可疑的动静。”
楚龙吟点头道:“咱们再去张万全的房里看看。”
张万全的房间就在刘洪福房间的隔壁,格局摆设都与刘洪福房间相似,窗前是书案,书案上文房四宝依次放着,桌角用镇纸石压着一摞写满了字的纸。趁楚龙吟满屋子检查的功夫,楚凤箫走至案边将这摞纸抽出来拿在手上细看,道:“这便是张万全完成的文章,看样子已经写完了……文采果然极好,若是正正当当地拿去同刘洪福的文章相比也未见得会落在下风,却为何就动了杀机呢?”
楚龙吟边四下里翻查边接口道:“人心是最勘不透的东西,你觉得轻易能想通的事,在别人那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人心也是最善变的东西,明明前一刻还平静无波,后一刻便波澜万丈,连自己都很难掌控。就譬如咱们大牢里的那些个杀人犯,有很多都是一时冲动才杀了人了,当时头脑一热便什么也不顾了,事后都不相信自己会干出杀人的事。所以说,我们永远不可能控制每一个人的犯罪行为,就因他们往往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用咱们衙门里一个老衙役的话说就是——那些因冲动而杀人的凶手,在杀人的那一刻就似被恶鬼附了身,他已不是平时的他了。”
鱼竿鱼线
“恶鬼附身,这话说得倒真是贴切极了。”楚凤箫叹了一声。
“唔,钓鱼竿?”楚龙吟那厢拿起放在墙角的一柄钓鱼杆细看。
一直旁观两人查案的王爷此时开口道:“张万全平时喜欢钓鱼,时常陪着本王到城西去垂钓,钓技也是一等一的好,线抛得既远又准,每每都是满载而归。”
“喔……”楚龙吟眨巴了眨巴眼睛,望向楚凤箫,“你说,会不会张万全就是用这柄钓竿钩住刘洪福的尸体,然后远远的抛出去……”
“噗——”楚凤箫忍不住笑出来,“您老多大了?你当这是小孩子把戏么?鱼线这么细,能不能钓起尸体先不论,刘洪福好歹也百十来斤重,张万全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把将他的尸体甩出去啊!——龙哥哥,您老有时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呢。”
楚龙吟“娇嗔”地白了楚凤箫一眼,噘着个嘴把钓竿放回了原位,而后挠着头又往别处查看去了。
我却对这柄鱼竿感到很是好奇,在那一个时空时爷爷也很喜欢钓鱼,以前常常被他带去河边看他垂钓,在别人看来本是件相当枯燥的事,我倒觉得放松平静得很,爷爷在那里垂钓,我就在旁对着河水浮想联翩,再长的时间也不觉得难熬。
张万全的这柄钓竿在构造上来说几乎和现代的钓竿相差无几,这个时空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跟正史上都有所不同,所以不能从正史的角度来理解这个架空的时代。
这种钓竿在这个时代很常见,楚龙吟也有一柄差不多的,只不过我并没有近距离的看过。张万全的这一柄是竹木竿,有着和现代鱼竿一样的构造,譬如绕线轮和过线导眼,鱼线也是经过特制的很结实的线——当然,再结实也不可能钩得起尸体。
我走过去将这鱼竿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阵后放回原处,却又瞟见地上放着的一卷鱼线轴,这是备用的鱼线,可以随时替换断了的线,便蹲下身去定睛细看,将线轴拿在手里,却不成想一直立在旁边的王爷竟也走过来跟着蹲下了,凑上前同我一起看着这线轴,而后笑着问我:“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么?”
这王爷可真够平易近人的,便如实答道:“是有一处发现,但还需证实一下。”边说边伸手拈住线头往下解线,解了大约有十来米长,这线便从轴上脱落了下来,我便问他道:“王爷,通常鱼线应该有多长呢?”
这王爷倒也不介意我话中有冒犯的地方,笑道:“这要看在哪里钓鱼了,在河里钓么,线就要短一些,在海里钓呢,线就要长一些,而咱们这里只有在大河大湖大海里才能钓到大鱼,所以鱼线通常都要在十丈长以上。”
见他一脸平和,我壮了壮胆子继续问道:“王爷您方才说张先生经常陪您一起去钓鱼,那么最近一次他是自己去钓鱼的还是同您一起去钓鱼的呢?”
“最近一次是在前天,他同本王一起去的湖边,用的鱼线便是十丈长的。”这王爷倒是很聪明,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便先行说了出来。
我将方才抻出来的鱼线头拈到王爷眼前,道:“这鱼线很结实,如果要替换的话,需要用剪子剪断才行罢?”王爷点头,我便又道:“这样的鱼线也应该不贵罢?”
王爷笑起来,伸手在我脑袋上拍了拍,道:“不贵,张万全完完全全买得起。小家伙是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悄悄说来给本王听,本王保证不先透露给那俩傻小子,可好?”说着眼睛向着楚家兄弟那边瞟了瞟,见那哥儿俩正为个什么问题围着窗户争论着,一时根本顾不得我们这边。
我恭声答道:“小的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不大对劲儿的地方。譬如小的手上现在拈着的这截鱼线,只有三丈多长,距王爷您方才所说的最短十丈的长度相差甚远。张先生最后一次钓鱼是同您一起去的湖边,用的是十丈的鱼线,那么这段三丈的鱼线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还有这截鱼线的断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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