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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接着说。&rdo;&ldo;圣人要有对您忠心的人，而不是只想着自家私利抑或者胆小畏缩的人，只有敢于任事者，才堪大任。&rdo;萧令先心里划拉出了几个人名，这个他早就在想了。&ldo;权臣里面，危害最大的是世家，他们已经把柄了几朝的朝政了，结果帝室倾颓而世家愈加兴旺，这样的蠹虫，可见其危害了。&rdo;萧令先点一点头。梁横道：&ldo;世家势大，在其聚族而居，结力对抗。魏静渊不得要领，空得罪人，身败名裂，不足为鉴。今欲制世家，不如分而破之。&rdo;利动小人&ldo;如何分之？&rdo;&ldo;拆散宗族！令有子女成年者，除非嗣子，皆析产而居！&rdo;&ldo;不可不可，&rdo;萧令先还算有头脑，&ldo;这是不孝！从来父母在者不得有私产。有祖父在者，亦不可分家！此令绝不可行！&rdo;梁横一叹：&ldo;圣人仁孝。如此，臣另有他法。&rdo;&ldo;你说。&rdo;萧令先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不信任感。&ldo;圣人想，世家可以不拆吗？不说世家了，就是地方一个小县，亦有豪富之族。他们甚至能用族规处死族人，这是夺国家权柄。&rdo;萧令先道：&ldo;那也不是现在能做得到的。&rdo;&ldo;又有，家族田产，圣人知道是怎么分家的吗？&rdo;&ldo;这个自有律法，除却族中公产，其余按嫡庶、男女、婚否等等而分。&rdo;&ldo;圣人知道，这分家的时候，公产有多少？私产又有多少？&rdo;&ldo;这又是什么意思？&rdo;萧令先不明白这些细节了。梁横道：&ldo;臣请为圣人一一明析。&rdo;此时一族的财产，有极大的一部分是族中公产，是不作分配的，聚族而居，大家都围绕着族产而团结在一起。在手头宽裕的时候，还要再补充族产，除非举族造反，否则族产是不会被没收的，这样一个大家族就一直延续下去。这些族产的产出，一部分用来生息置产，另一部分就用来维系家族，作祭祀祖先、照顾有困难的族人之用。通常情况下，嫡出是作为管理者的，他们不会离开宗族。而庶出，分得到是父亲的私房，本来分的就少，离开了宗族很难有大发展，也就依附着宗族。通过利益的关系，越发紧密联结。梁横的办法就是，规定一个宗族的族产的上限，够祭祀就可以了，剩下的统统分配掉！族长固然有权威，但是，族人也有发言权的，一个不够，一群呢？蚁多咬死象。&ldo;人心向利，这样支持的人就会多，谁会不要到手的田产呢？田地一分，他们就只能心向朝廷了。&rdo;这手真是太凶残了！所谓义动君子、利动小人，一方面以国家大义而压制宗族小义，一方面又用利益诱使不得志的族人闹分产，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萧令先必须承认，他动心了！&ldo;然则眼下不行，卿今日建言，半字不可泄漏，否则会有杀身之祸！&rdo;梁横慨然道：&ldo;臣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能为圣人效力，是臣之夙愿。臣固然此事行来困难重重，然则只要有心，并不是不可行的。眼下还请圣人广植羽翼，多简寒微之士。&rdo;&ldo;然。&rdo;梁横在自荐，萧令先明白这一点，他也准备用梁横。梁横确实有眼光，切中要害。被拆开了的世家，还是世家么？可是，真的很难熬啊！梁横退下之后，萧令先觉得憋闷得慌，他还是不擅于去做一个五年计划、十年计划，二十年规划。光熬到现在这个能让朝臣比较重视他的意见的程度，已经耗去了他许多的耐心。正被煎熬着的萧令先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机会：战争。这个很快，也要几个月后，让我们先把这事放一放。&ldo;那个人是梁横么？&rdo;在梁横刚入翠微宫见萧令先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看到了。翠微宫依山而建，各种建筑错落有致，也因此布置不那么方正，被人看到了实属正常。徐莹与郑琰立于朱栏旁，俯看着一个人影穿庭而过，梁横此人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至少徐莹对他的印象就挺深的，每逢这货入宫，萧令先这一天就不怎么招幸后宫，两人凑到一起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又要弄什么破事儿。徐莹很不喜欢梁横。郑琰对梁横二字印象深刻，但是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听徐莹一说，也凝目看去，也只见到一个着青色衣衫的人而已。由于离得远，也分不大清此人高矮胖瘦，只暗暗记在心里：这货今天又入宫了。&ldo;好啦，别理这个乱神了，&rdo;徐莹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问郑琰，&ldo;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rdo;目光控制不住地看向郑琰的肚子。郑琰的小腹只是微凸，身着高腰襦裙，水色长裙恰好遮住腰腹，一点也看不出身材的变形来。也就是现在了，再过一阵儿，这样的衣服也该遮不住肚子了。徐莹的眼中有掩不住的热切，看得郑琰心里发毛，含糊地道：&ldo;就是吃得多了一点儿，吃胖了。&rdo;&ldo;……&rdo;徐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别人盼孩子盼孩子盼得望眼欲穿，羡慕嫉妒恨地问你一句，你还说没什么，你的口气敢不敢再淡定一点啊？郑琰看着徐莹，一身淡黄衣衫，头上凤钗，身上璎珞，悬美玉之佩，蹑缀珠丝履，端正非常。暗叹一声，这宫里可不能常来，对胎教不好。这才多久？徐莹已经有几分庄严气像，透出古板劲儿来了。没话找话地问：&ldo;宫里可还太平？&rdo;徐莹像是想起了什么，噗地笑出声来：&ldo;对我太平，对别人可不一定。&rdo;她这一笑，仿佛是有人按了播放键，停滞的影像又鲜活了起来。郑琰抿嘴一乐，逗着她说话：&ldo;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妨说说？&rdo;山风吹来，扬起郑琰的衣袖，徐莹道：&ldo;这里风大，进去说吧。&rdo;&ldo;呃？哦。&rdo;入内坐定，徐莹扬扬下巴：&ldo;这茶听说对孕妇好呢，你尝尝。&rdo;郑琰最近饮食上面也被限制了不少，这茶倒是好茶，山泉所沏，抿一口：&ldo;今年新茶？很香。&rdo;&ldo;那是，到了这里，住的地方反而少了，总有人往我这里凑，我怎么能不小心着点儿？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圣人还不得跟我拼命？&rdo;徐莹冷笑着，&ldo;一个一个可都比我金贵呢。&rdo;&ldo;怎么还有人给你下绊子不成？圣人迁怒于你？你着了道儿了？&rdo;徐莹见郑琰问得关切，口气好了一些，笑得有些幸灾乐祸：&ldo;她们倒是想呢。你不知道‐‐方才就要说的‐‐如今宫中百花开，都能闪花人的眼呢。徐四仗着有孕，原以为能晋封，不意被卫王叔拦了下来，气得&lso;病&rso;了。没两天就又好了。出来见到几位美人，那腰弯得可真够委屈的。她一委屈，圣人又舍不得，下令&lso;从今而后，这宫里只对娘子行礼&rso;。&rdo;&ldo;他还没糊涂透顶。&rdo;&ldo;一群女人就能把他耍得团团转！我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人呢……&rdo;&ldo;这话可说不得！圣人本就不该把心思放到后宫的，谁让他舒服了，他就对谁好。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通常是不怎么分辨的。&rdo;&ldo;啧。我算是见识到了，你道世家女好惹么？徐四虽免了一时之礼，已在圣人那里被告了状了。顾美人说，&lso;徐才人不得晋封，心里不痛快也是有的，但是身怀龙裔，现在最是要紧，她怄气，不能伤着孩子，圣人这样做是对的，她们几个也不在意少受一个才人的礼，一切以圣人的孩子为先&rso;。陈美人又奏请暂免孙氏之理，&lso;都是有身子的人，也都未得晋封呢，她身子又素弱，才人都不舒坦了，她就更该好好养着了，结果却不声不响地，可怜又可爱，真招人疼&rso;。&rdo;&ldo;这话说得巧，&rdo;郑琰轻敲了一下桌子，笑不可抑，&ldo;真是大方又大度的美人儿。&rdo;&ldo;都不是吃素的呢，哪一个说话都是咬着典故，连她们身边侍侯的宫女，都叫调教得依着规矩，一丝都不错的。可要是有人踩到她们的尾巴，那就不止是挠上一爪子了。一个一个，全都不声不响的，看着和气得紧，做起事儿却是逼人呢。&rdo;&ldo;你辛苦啦。&rdo;&ldo;也没什么，哎，过两天，你过来，我请你看场热闹，还有姑母她们，包管比你们在家里听歌看舞的自在。&rdo;郑琰挑挑眉：&ldo;我现在可经不得闹了。&rdo;&ldo;放心，闹不着你，你就看着吧。&rdo;郑琰估算了一下，她现在还是需要多动一动的，总是吃而不动，生孩子的时候是要吃苦头的，尤其这是头胎。现在这样的入宫的频率也不算高，如果徐莹真的闲着没事儿就找她玩儿，山路不太好走，她也不会傻傻地就随叫随到，大不了请病假。当下应承了下来：&ldo;好。&rdo;回到家里，郑琰就把看到梁横的事情跟池脩之说了，池脩之道：&ldo;这个我知道的，宫里存不了多少秘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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