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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舒的,这个质问要开始,也是由我先开始吧?”我吴可白自认从来不拈花惹草,电视台广电小区从来两点一线,在台里扮清高不和陌生男人搭讪,在家里做知心爱人,对你信任无比,你引我上钩在先,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这样生气了?凭什么啊?我只是暂时不想结婚,过错大到这样了么?
舒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我便也来了兴致,掀起嘲讽的笑容和他道,“你和柳焉唐未墨一起唱的‘逼婚计’,把我蒙在谷里,把我当鱼一样钓,我真没怎么生气,可你现在……”
听到我说“逼婚计”时,舒诺身形一动,但他却没让我把接下去的话说完,“吴可白,如果我能和你正常沟通这个问题,我绝不会让外人参与到我们之间来,可是,你真的……从来没有正视过我所认为重要的事情,你甚至没有问过我的真实想法,你把我当洪水猛兽一样推拒,可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他得花很长一段时间去酝酿下一次的勇气……下一次,被你毫不犹豫轻而易举拒绝的勇气。”话毕,舒诺满脸怅然的转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只听见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我只看见绿色的“安全出口”。
晌久晌久,我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这一次,舒诺是真的生气了。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冷战,舒诺每天早出晚归,早出也不叫我,晚归也不怎么理我,他几乎不在家吃饭。而我也一直处在一种自省的状态里,所以我俩即使在台里见到,也像陌路人一样。令我颇感欣慰的是:好在舒诺没再传出什么和别的女主持女记者一道吃饭的绯闻,我也安安分分形单影只继续着“两点一线”。
这冷战也冷得和谐,直到舒父舒母亲自致电邀请我们去舒宅晚餐。
这段时间我常在想,上班也想,下班也想,醒着也想,睡着也想,就忽然觉得,我还真是一个人过惯了,竟习惯性以自己的思维去想别人的思维。或者该说,我单身久了,根本不了解男人的想法……也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根本没试过去努力了解那个男人的想法。
没有恋爱之前,我和Mise和舒诺都曾面对面心贴心的交流过;恋爱之后,两个人的生活起居成了重心,思想交流,倒越显得淡了。也就是这淡了,让我和舒诺在心理上的距离远了不止一点点。这次长时间的冷战让我很无措,却又不敢找柳焉倾诉,她和唐未墨通气,不知道再传到舒诺那里又是怎样的版本,所以,这一长段时间我都在思考怎样和谐的,认真的,和舒诺谈谈。
舒父舒母大概也是知道了我们这段时间的状况,邀我们去吃饭也是分别邀的,我先到,舒诺后到。我看到他很诧异,他看到我也惊得不行。
“饭都做好了,知道你们周末都忙,所以就晚上让你们过来了。”舒母在饭厅的长桌上摆好筷子,舒诺走进厨房洗手。
出来的时候他很配合的坐在我身边。
嗯,他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晚上又忙应酬了?”我主动搭话,也不希望让二位老人家担心。
舒诺神色一诧,瞬间又恢复正常,转脸看我的时候我竟有些脸红心跳不自在,“弄完了一个广告案才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起身帮他摆好碗筷,尽力演绎着和和美美。
舒母看我的眼神不定。
一顿饭下来,我和舒诺说的话不多,倒是舒母不停和我搭腔,饭后,她还十分“热情”的让舒父带走了舒诺,留下了我洗碗。
这举动分明是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很紧张。
自来水的声音“哗啦哗啦”的,秋末了,水温很冷,舒母给了我一双胶手套,又堵了池子,倒了些热水进去,和蔼的说,“别伤了手。”
我笑了笑,“呱呲呱呲”开始洗碗。
“今晚演戏很累吧。”舒母,果然是舒母。一说话就有强大的气场和叫人无处遁逃的压力。
“呵。”我傻笑。
“那种伎俩就够骗骗舒诺爸爸,骗不了我。”舒母声音很沉,让人觉得,什么都别想瞒过她。
“呵。”对长辈我不敢无语,只有干笑。
“哎。”舒母叹了口气,直直的望着我,“舒诺告诉我,你是他亲自找的伴侣。他还特别和我解释伴侣这个词的含义,他甚至扯了一大堆弯弯绕说和你有心贴心灵魂相契的奇怪感觉,说此生唯你。”
我震住,抹布掉入了水池,“噗通”一声。
“他这个人并不爱和别人交流,不爱和别人说心事,哪怕是从前在他最受伤最需要排解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和我们开过口,那时,我和舒爸爸就轮流守着他,怕他憋坏怕他想不通……可是,他花了许多许多年的时间,仍旧带着那个阴影生活,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哪怕是唐未墨他们。”停了停,舒母把视线从远处收回到我脸上,“可是,他却愿意和你谈心,愿意和你交流,愿意把自己交给你。你知道,这绝不会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呆住,一只碗掉入了水池中,发出“嘭呲啪嗒”的声音,我捡起来看了一下,唔,还好没裂,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种碎裂的感觉?
“想必,你肯定是最能开导他的人。前一段时间我也真相信了,世间还是有‘唯一’这么一说的,我也欣慰的觉得,我儿子大概真找到了生命里那个人。我就想吧,就快结婚吧,我老了,怕生出什么变故,这压力给了舒诺,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会很好的交流很好的解决,本来,结婚就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我没想到,这件自然的事情会成为你们的导火线,而且,现在还发展到这么难以控制的地步……我就想啊,是不是我们这些老人,太弄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太为难你们,以至于还成了你们之间的绊子?”
我慌忙摇了摇头,迎上那犀利却又疼爱的目光,“从来没有。”
“可是,事实是,我们这些老人家的企盼确实成了你们这矛盾的引子。可白,你要不要解决它呢?”舒母戴着胶手套的手握住戴着胶手套的我手,满脸的期待。
“伯母,我一直在试着……解决。”我诚恳地答,我今晚就去解决。
舒母笑了,“我这儿子,虽然有时候闷,你给他通通气,也就自然顺畅了。两个人相处,没有什么谦让退让的让步问题,你也别觉得自己在地位上占了劣势……真正合适的两口子,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计较的,要相处一辈子,得把主动解决问题的勇气,当做习惯。”扯下我的手套,舒母亲切的捏住我的手,很温暖的感觉。
我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九点多,舒母开始下“逐客令”,送我出院门的时候还在外面的灯光下猛地对我眨眼睛,很狡黠很可爱的模样。如果真要结婚,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婆婆,也是好事一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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