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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高度降低,满舵左!"连接操舵室的话筒中传回舵手响亮的回话。
"舰体上半球各主炮塔转向,舰首一号二号主炮塔各炮五发速射开辟隔离区,左舷三号主炮塔和舰尾五号主炮塔各炮进行五发连续延伸射击。"扫视着战场态势图的战术长迅速拟定着攻击方案。
"各炮射击诸原调整完毕,装弹完毕,充能完毕,膛压至临界点。"炮术长转头看向舰长的位置。
"碾碎他们!"忆柔一挥手,大声指令道。
她的动作却让一边的阿喀琉斯猛得一惊,赶忙靠上去:"姐,你的手!"他小声提醒道。
忆柔一颤,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整个手掌已经呈现出了仿佛砂岩一般的色泽和纹路,甚至有许多细纱一样的东西在脱落,她赶紧起身悄悄地退出了指挥室,闪进一边的洗手间里。
冲洗了好几遍,手掌好歹是回复了原样,有些疲惫地靠在门上,深吸了几口气:"身体崩溃的迹象都越来越明显了,希望根哥哥一起的时候别露出什么马脚来……"她有些担心地自言自语着。
"姐,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了表弟的声音。
"阿喀琉斯,这事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哥哥。"忆柔有些疲倦地嘱咐道。
"可是这样下去你的身体……"门外的声音依旧很焦急。
"怎样都无所谓了,毕竟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嘛。"忆柔自己却一副完全看开了的样子。
"总会有别的办法的吧?"阿喀琉斯不打算放弃劝说。
"别傻了阿喀琉斯,我这种出身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有选择吗?当年梦想着成为军火女王的母亲她也不是自愿去东方的吧?"当里面的人显然已经死了心。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阿喀琉斯,帮我隐瞒了舅舅这么久。"停顿了一会,忆柔转移了话题。
"诶?"阿喀琉斯听得一惊。
"别以为我不明白你最近这么经常出现在我周围是什么意思吗。""抱……抱歉……"阿喀琉斯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没有怪你,相反多亏了你,我至少还有能保有选择怎么离开的权力。"……
"一百六十八秒第一拨才到?那帮家伙也太慢了!"迟到的炮弹划过天际的呼啸声让艾娜忍不住抱怨了出来,"都退回来!"她命令高地下放的部下们。
一秒之前似乎还在与兽人纠缠的三人很快脱身而出跃上高地,而被甩在后面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兽人们则迅速被爆炸的巨响和火光所吞没。
猛烈的炮击在兽人部队与高地之间清理出了一条整整八百多米宽的死亡地带并不断向纵身延伸。
死神镰刀一般收割生命的弹雨,三个如魔神一样强悍的女人,再加上这莫名从天而降的神罚似的炮火,连续的三重打击之下兽人们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他们不再对赢得战斗报哪怕一丝希望,纷纷逃散开来。
格罗姆似乎也绝望了,放弃了重整军队的努力独自回到大帐之中,取出一个装着不断翻冒着泡沫的红黑色液体的瓶子带着些不安地把玩着。几分钟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定,他到帐帘前,将瓶子对着阳光照入的方向,在日光的照射下那些液体更显得骇人起来。
那是家族代代相传的宝物和禁忌——恶魔之血,祖父告诉过他如果喝了将获得毁灭一切的力量,但所有的荣耀也都将和灵魂一切被恶魔吞噬。荣耀,灵魂,兽人传统中最重要的东西,但眼下,为了能够扭转必败的战局,他决定舍弃这些去赌一把。
打开塞子,一饮而尽,下一刻将周围的人都卷进去的火柱以大帐为中心冲天而起。那是一根极粗的火柱犹如从地狱召唤出来的劫火,将在附近的数十名兽人吞噬进去,瞬间化成黑炭。
这突发情况在本就一片混乱的兽人军营里轻易地就带来了恐慌。到处是怒吼、悲鸣、惨叫,所有人像小蜘蛛一样争先恐后地逃命,如潮汐般的火柱整个扩张开来呈放射状。没有人伸手扶起跌倒的同伴和战友,在远离火柱之前人人都只顾着自己逃命。
在能把一切都烧成飞灰的火柱里,唯有一个红色皮肤的兽人毫发无伤地处在其中。战甲化成焦炭露出肌肤来的他,正是刚刚喝下恶魔之血的格罗姆。这个时候他的肢体瘦弱到看起来几乎只有皮包骨,在灼热的火焰中轻轻举起左手。
那只手缺了四根手指,小指、无名指、中指——最后是食指,都消失了。
燃烧旺盛的火柱慢慢地缩小,但那不表示火势已被镇压住。收缩的火如甲胄一般包覆着格罗姆的身躯,仿佛烙印在他的肌肤上。火花四射,烧去了地面的草,充满火焰的靴子熔化了脚边的石头,他的左右眼窝里都没有眼球,空洞的双眸喷着熊熊的火焰。
下一刻,火焰的外壳猛然暴涨,他的形象彻底改变了,数米高的躯体,龙一样的翅膀和尾巴,野牛一样的角和无法形容的可憎面容——恶魔,那是穿上火焰铠甲的恶魔。他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几乎都是火,发出声音的同时火粉也跟着飘散出来。
恶魔将举起的左手往横一扫,手上多出了一把燃烧的刀刃,袭向逃得太慢的兽人们的身后。非比寻常的气息和温度,让回头的兽人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然而那炎之凶刀在收割生命之前,却彷佛撞上看不见的墙壁般被弹开了。
一群萨满祭祀包围住了恶魔,穿着怪异的他们双手各自握着战锤,像打火石一样敲打并咏唱起祈祖先传颂的灵魂战歌。站在那儿的恶魔随即挥动右手,砍出了第二刀,却也被看不见的障壁给阻挡,落了个烟消云散。
萨满祭祀使用的不用多说,自然是灵魂之壁。他们手持的寄宿着先祖灵魂力量的战锤和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兽人们的英灵相互反应,制造出的看不见的障壁具备着和能量体的恶魔的攻击互相抵销的作用。
"诸位继续咏唱战歌,唱到吐血也要坚持!绝对不能让他冲出灵魂之壁,不然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生还!"包围在圈外面指挥的是大祭祀杜隆坦。傻儿。虽然情况实在意外,但他还是很快组织起了对策。
此后恶魔不断释放火波,萨满祭祀们则一一使用灵魂之壁抵销。实质上的伤害是挡下来了,但他们自己却在夸张的热气之下汗流浃背,背上满满都是冷汗。
第一次见识到恶魔的恐怖,并和满身是火的这种未曾遭遇过的对手战斗,只要灵魂战歌咏唱的时机梢一弄错就会在瞬间被烧死——知道了这一点的他们,光是抵挡这股热气就已经过度消耗精神了。
眼见自己之前的攻击无效,穿着火焰铠甲的恶魔本体跑了起来,拉出一条燃烧的火线,它朝着萨满们合力制造的障壁快速冲刺,几乎是滑着靠近了萨满们的包围,前方的几个萨满因为恐惧而表情扭曲,用失去准度的动作敲打战锤,口齿不清地咏唱战歌。然而如此不着凋的动作依然还是形成了坚固的灵魂之壁,紧接着恶魔一头撞了上去,发出犹如铁锤对上钢铁的金属撞击声,接着仿佛玻璃碎裂般,传出崩裂的声响。
恶魔的头锤打破了灵魂之壁,萨满们手上的战锤粉碎,接着从障壁空隙喷出的火波烧毁了他们的躯体,许多甚至连最后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火焰就有如火箭般撞进他们的胸口,溶化铠甲,腹部、胸部、内脏一一化成焦炭,残留的四肢和头部燃着火凄惨地掉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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