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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阳,山水相依、文风昌盛,却有个读书人名叫朱尔旦,表字小明,生得浓眉大眼,身形魁梧,行事做派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豪放不羁。
平日里,他一袭青衫常被酒水溅湿,头发也随意束着,任几缕碎发散落额前,全然不在乎文人的那些讲究。
虽说老天爷慷慨地给了他豪爽洒脱的性子,可读书上的天赋却吝啬得很。
朱尔旦一心扑在书案前,晨起诵读经典,夜晚挑灯研习,笔墨用了一罐又一罐,可写出的文章就是缺了几分灵气,在陵阳地界没混出什么名堂,鲜有人知晓他的才学。
一日,暖烘烘的日光洒在文社的窗棂上,屋内酒香四溢,朱尔旦与一众文友围坐,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大伙兴致愈发高涨,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这时,人群中冒出个尖嗓子,带着几分醉意打趣道:“朱兄啊,你这豪爽之名,咱大家伙儿可都知道!
不过,我今儿倒有个大胆提议,你可有胆量趁着夜色,前往那阴森森的十王殿,把左边走廊那尊判官木雕给背来?嘿嘿,你要是真办成了,咱们大伙凑钱,摆一桌山珍海味犒劳你!”
这十王殿在陵阳,可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殿内光线昏暗,尘埃在稀疏的光线里肆意飞舞,神鬼雕像全由能工巧匠以木雕就,雕工精细得吓人,仿若给了这些木像鲜活的灵魂,随时可能从龛座上一跃而下。
东侧庑廊里的判官像更是可怖至极,幽绿的脸仿若鬼火摇曳,赤色胡须根根倒竖,好似愤怒的烈焰,眼眸深陷,隐隐透着寒光,夜里偶尔有人路过,总能听到两廊传来拷打讯问之声,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骇得人寒毛直竖。
众人心里都笃定朱尔旦没这份胆量,不过是拿这话故意刁难他。
朱尔旦听了,却仿若听到了什么趣事,仰头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震得房梁都似晃了晃,随即把酒杯重重一放,酒水溅出几滴,起身说道:“这有何难?诸位且稳坐,备好大宴,我这就去!”
说罢,迈开大步,衣袂随风而动,径直朝十王殿方向走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也有人嘴角挂着坏笑,坐等看好戏。
没多会儿,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高呼:“我把髯宗师请来了!”
声音高亢嘹亮,打破夜的寂静。
众人皆是一惊,手中酒杯差点落地,纷纷慌乱起身。
只见朱尔旦背着那判官木雕跨进门来,额头上挂着汗珠,却稳稳当当地将木雕置于桌上,而后恭恭敬敬地拿起酒壶,斟满三杯酒,双手举杯过头,朝着木雕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得罪之处,还望宗师海涵。”
众人围拢过来,借着飘摇的烛光瞧见那判官的凶恶模样,心底直发怵,有胆小的双腿都打起了哆嗦,不自觉地往后缩,纷纷嚷着:“朱兄,快把这玩意儿背回去!”
朱尔旦仿若没瞧见大伙的慌乱,又洒酒在地,神色庄重,朗声道:“门生我行事张狂、不懂礼数,大宗师海量,想必不会怪罪。
我家离此不远,往后若是有空,还望宗师您随时大驾光临,寻我一道饮酒畅聊,可别把我这俗人拒之门外。”
祷告完,才又背起木雕,大步离去。
经此一事,朱尔旦在文社里名头更响了,街头巷尾都有人谈论他的壮举,众人对他的胆量钦佩有加。
次日,大伙守约凑钱,在城里最气派的酒楼摆了桌丰盛酒席,宴请朱尔旦。
宴席上,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夸赞声不绝于耳,朱尔旦喝到暮色沉沉,脚步踉跄,才起身归家。
虽说身形摇晃,可酒意上头,兴致正浓,到家也舍不得睡,点起油灯,哼着小曲儿,独自斟起酒来。
正喝着,门帘忽然被一只手掀开,朱尔旦抬眼望去,刹那间酒都醒了几分——来人竟是那判官!
他“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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