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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八章 真正的帝威（第1页）

李去咎有些惊讶的看着皇帝，他倒是不太理解皇帝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当年你想去朔方边军，是柴嗣昌不同意你去。”

皇帝在此时却是慢慢的说道，“你和冲谦是一样的人，柴嗣昌和我说，他若是活着，有他看着你，让你去挂个将位倒也没什么，但他时日无多，不能看着你的话，不出数年，你肯定会被那些门阀利用，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和我说，他会劝说你隐居在月台驿，要让你帮我做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是......

风起于北冥之渊，穿雪谷，掠冰原，卷动千堆素练。那截深埋积雪的鹿角，在月光斜照的刹那，再度微颤，其上裂纹竟缓缓弥合，泛出淡青色光晕，如脉搏跳动。寒狱遗址早已荒废三百年，唯有碑石残立，刻着“逆臣鹿承安伏诛于此”八字，字迹被风霜啃噬得斑驳不堪。可今夜，一道极细的裂痕自碑底蜿蜒而上，直抵“诛”字最后一笔，轰然崩落。

与此同时，岭南归鹿观灯亭内，陆昭正执笔誊抄《守灯录》新篇。忽觉掌心灼热，火焰纹隐隐发烫，似有讯息自远古传来。他搁笔闭目，神识沉入愿力长河??只见那条由灯火汇成的河流，在第七座灯亭处突生涟漪，一道逆流悄然形成，裹挟着碎影与低语，向源头奔涌而去。

“有人在试图唤醒过往。”他睁眼低语。

林晚舟端药而来，听闻此言，脚步微顿：“可是……鹿侯？”

陆昭摇头：“不止是他。是所有被斩断的名字，正在挣脱封印。”

话音未落，窗外忽现异象：七座灯亭顶端琉璃灯芯同时震颤，火苗扭曲成符文之形，竟是古篆“忆”字。紧接着，整片山谷响起无数细碎之声，仿佛万千人齐声低语，却又听不真切。牧云自南方赶来，衣衫染尘，眉间凝重：“岭南私塾昨夜失火，火中浮现壁画??画的是三百年前灯亭初建时，百姓携幼扶老，列队献油薪的场景。”

“不是失火。”陆昭起身，“是愿力反哺。当千万人心中重新燃起记忆，历史便无法再被抹去。”

林晚舟将药碗置于案上，轻声道：“可朝廷已派钦天监南下，称‘妖火惑民，妄改史册’，欲以雷霆手段镇压归鹿一脉。”

“他们怕的不是火。”陆昭望向北方，“是记忆本身。一旦人们想起曾有人为他们点灯，便会追问：为何后来灯灭了？是谁下令熄灯的？”

三人默然。良久，牧云取出一枚铜钱，正是当初投入石灯的卢字钱，如今已褪去漆黑，通体澄金，边缘浮现出细密铭文：“承安不负民，唯史负承安。”

“这是从灯灰里找到的。”牧云道，“它不再是诅咒的象征，而是证言。”

陆昭伸手接过，铜钱触掌瞬间，脑海中骤然闪现一幕：大雪纷飞中，一座城门紧闭，城外数百冻饿百姓蜷缩于地，哀嚎声撕破寒夜。城楼之上，一袭玄袍男子负手而立，正是年轻时的卢衍。副将请命开城，卢衍冷声道：“乱民聚集，恐生变故。明日遣人查清身份再议。”话音刚落，一道白影破雪而来，单膝跪于城下，双手高举一盏油灯。

是鹿承安心口滴血点燃的愿灯。

“我以性命担保，他们皆良民！”他声音嘶哑，“若有一人作乱，我愿魂堕忘川！”

卢衍俯视良久，终是一挥袖：“放箭。”

箭雨落下，灯灭，人倒，雪红。

陆昭猛然睁眼，额上冷汗涔涔：“原来如此……他不是败于权谋，是死于冷漠。”

“卢衍篡史，并非只为除政敌。”林晚舟声音发颤，“他是要让人相信??鹿承安本就是个疯子，那些灯，不过是蛊惑人心的邪术。”

“所以他毁灯亭、焚典籍、杀知情者。”牧云接道，“甚至用‘忘川引’的原型秘法，抽取百姓对鹿承安的记忆，炼成最初的忘川水。”

陆昭握紧铜钱，目光渐定：“那就让真相也点一盏灯。”

七日后，大愿灯会正式开启。七座环形灯亭之间，无字碑前升起一座由愿力凝聚而成的虚影高台。来自四方的执灯者后裔、流浪学者、守灯弟子齐聚山谷，人数逾千。有人手持残破灯罩，有人捧着祖传灯油，更有一队盲童列队而来，每人手中托着一盏微弱小灯??那是他们梦中所见的光。

陆昭立于高台中央，卢字铁剑插于身侧，剑影拉长，直指苍穹。

“今日召诸君前来，非为立宗设派，亦非争名夺利。”他声如洪钟，回荡群山，“只为做一件事：还愿。”

台下寂静如渊。

“三百年前，有人为你们点过灯。”陆昭抬手，掌心火焰纹绽放光芒，“你们忘了，不代表它没存在过。现在，我请你们??记起来。”

话音落，七灯同震，光柱冲天，交织成网，覆盖整片大陆。这一次，光网不再静止，而是缓缓旋转，如同巨轮碾过时空。凡被光芒扫过的城池、村落、荒野，皆有异象发生：

中原某县志馆，尘封典籍自动翻页，一行朱批浮现：“永昌三年冬，鹿侯建灯亭十七座，夜行者无冻毙。”

西北边陲戍卒在哨塔上惊呼：沙丘间浮现半透明灯亭虚影，内有身影提灯巡夜，面容依稀可辨。

江南书院，一位老儒生读至《叛臣录?鹿承安传》，忽然泪流满面，掷书长叹：“我祖父说过……他是好人啊！”

最惊人者，乃皇城太庙深处。供奉历代功臣牌位的偏殿，忽有三十六块木牌无火自燃，灰烬落地，竟拼出一幅地图??正是当年百座灯亭的分布图，中心一点，标注“归鹿观”。

当夜，皇帝寝宫灯烛莫名摇曳，映出墙上影子竟非龙袍帝王，而是一位白衣执灯人，缓步前行，身后追随无数模糊身影。内侍惊惶叩首，帝却久久不语，只问一句：“这人……可是鹿承安？”

无人敢答。

三日后，朝廷诏令暂缓对归鹿观的征讨，改为“察访民间教化”。而真正震动天下的，是东海海底宫殿的彻底复苏。那逆灌苍穹的光瀑持续七日不息，最终在海面形成一座浮空岛屿，岛上矗立七根玉柱，柱顶各悬一盏青铜灯，灯焰不随风动，却始终指向同一方向??岭南归鹿观。

陆昭知，这是历代执灯者的集体回应。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某夜，林晚舟巡视灯亭时，发现第三座灯芯突然转黑，火焰收缩如针尖。她急唤陆昭，后者探手触焰，顿时神识被拽入幻境：

深渊之中，锁链缠绕巨影，那是一头双角断裂的白鹿，四蹄钉入玄铁，眼中却仍有光不灭。四周回荡着无数声音：“你输了……百姓忘了你……你的灯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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