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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安慰听来更像丧钟，美若脸孔惨白。仙婶再叹，&ldo;若是不喜，你忍个几年，将就过去，另谋出路就是。&rdo;她默然点头。出门时，只听背后低语喃喃：&ldo;女人，千万不要美貌，只需好命。&rdo;美若几乎将唇rou咬破。这晚，黑暗里，她悄声道：&ldo;七姑，我真是好怕。&rdo;&ldo;或者，我们告诉大小姐？&rdo;&ldo;……&rdo;美若不是没有考虑过向母亲坦白。&ldo;七姑，在阿妈心底，我是否重要？&rdo;七姑不答，坐起来抱紧她，轻轻拍她后背。美若揪住七姑睡衣前襟，颤声说道：&ldo;七姑，我怕。&rdo;&ldo;莫怕莫怕，小小姐，如果他敢对你如何，七姑与他博了这条老命。&rdo;☆、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歇一下，星期五晚上更哈。时隔一年半，詹家搬回宁波街旧居。搬家这日，和兴出动十多二十个小弟帮忙。过往因为华老虎时常出入宁波街，街坊邻居无不头疼心惊，美若一家搬离后人人拍手相贺。哪知不过一年光景，詹家又杀回故地，还带了一拨凶神恶煞。一时间，砰砰砰，家家都在关门闭窗。到了傍晚，好不容易熬到那拨人撤离，有邻居试探地开窗透气，不料街头又驶近几部豪车，下车诸人皆做黑帮打扮，横眉怒目，街上不明qg况的路人纷纷贴墙躲避，而宁波街两边，砰砰砰，又是一阵关门闭窗声，间杂有小儿哭啼。美若放弃了二楼原来属于她的卧室，挑了楼下一间客房，小小一扇落地窗通向后院，夜半有事随时可以冲去工人房向七姑求援。听见门口接连传来刹车声，她往厨房躲，帮七姑收拾锅盆碗盏。她母亲正在训斥中介行里请来的菲佣，而后又有低沉的男声。詹美凤当年可是就读拔萃女书院，又有家庭熏陶，出厅入房都是淑女良家的做派，服侍男人更加拿手。以往华老虎来家，全由詹美凤亲力侍候，进屋有拖鞋，坐下有香茗，皱皱眉头立即有细软小手抚上太阳xué，轻轻按摩。美若扁嘴。她想，换作她是男人，当年威赫一方的华老虎曾享受过的软玉温香，有机会尝试一番的话，她可能也会试上一试。记得仙婶有说，男人嘛，那是另一种生物，心理上的需要往往多于生理。下地你哄得他开心，上chuáng随便使个三分力气，他的荷包便归你姓。她手上忙个不停，脑子里更是纷乱，只听阿妈在外面轻唤：&ldo;七姑，可以开饭了。&rdo;有外人在时，美若没有在饭厅吃饭的资格。詹家虽然人口不多，但那时只要华老虎临幸宁波街，一餐饭便分三次进行。詹美凤和华老虎在饭厅吃，美若独自在厨房，主人家吃完过后，七姑和司机菲佣才开始。这时美若便坐在厨房木桌一旁，边听他们聊天，边做功课。玛利亚的广东话不标准，长期闹笑话，几人笑作一团，其乐融融。美若本以为也是这样。她才举起筷子，新请的菲佣苏菲走进厨房，说道：&ldo;小姐，太太请你出去吃饭。&rdo;美若瞟一眼呆愕的七姑，放下碗筷。饭厅里靳正雷和詹美凤对坐着，正在等她。她犹豫，&ldo;……靳老板，……家姊。&rdo;听见这两个称呼，靳正雷似yu笑出声来。&ldo;吃饭吧。&rdo;詹美凤示意她坐下，亲手给靳正雷添一碗热汤奉上，然后接起之前的话题，开始细数家里该添置什么家私摆设。靳正雷偶尔一句&ldo;行&rdo;，&ldo;你拿主意&rdo;，哄得她兴致愈加高昂。美若盯牢面前一碟菜，食难下咽。饭毕，靳正雷站起来穿外套，对詹美凤说道：&ldo;我先送你回夜总会，还有其他事要做。&rdo;忽然又问：&ldo;之前俞师奶抱的那只猫，说是我们的？怎么就这样随她抱走？&rdo;詹美凤奇怪他怎么忽然关心起这种小事，想想他向来护短，自家的小弟无论惹出什么祸，错总是外人，随即释然。她也不清楚戴妃怎么去了俞家，于是望向美若。&ldo;俞师奶爱猫。&rdo;美若答说。她不喜戴妃有了新名字，gān脆送给新主人。靳正雷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与詹美凤一同离开。不几日，何平安送来一个猫笼，里面一只虎棕挪威森林猫，满月不久的样子，丰厚的白色颈毛直到胸口，样貌极是威武。七姑赞叹：&ldo;哎呀呀，好似一只小老虎。&rdo;美若明知是谁的礼物，仍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它背毛。何平安道：&ldo;这只东西要住冷气房，比人还娇贵。&rdo;七姑问：&ldo;小小姐，你说叫什么名字好？&rdo;&ldo;还是叫戴妃。&rdo;詹美凤进来看见几人玩得热闹，挑一挑眉，语带尖酸地对何平安道：&ldo;平安，你可真闲。&rdo;待平安离开，她才释放冷笑：&ldo;阿若，阿妈养大你，供你读书，不是为了便宜那些人。你给我放清醒，到时不找个我看得过眼，身家丰厚的女婿，别指望我会放过你！&rdo;&ldo;要达到你和小舅舅的标准，全港大概也只山顶上那寥寥几人。太难实现。&rdo;她妈气结，&ldo;你不用心，又怎么知道没有机会？&rdo;美若开始和母亲谈判：&ldo;那你帮我申请庇理罗女中，说不准可以借机认识同学艾玛的长兄，艾拉的叔父，甚至艾曼达的爹。如果你和小舅的胃口大些，我尽量把艾斯贝拉的外公也一网打尽。&rdo;詹美凤瞪她：&ldo;就剩一张嘴厉害，真有这么能gān，还用阿妈提醒你？&rdo;&ldo;你不给我创造机会，到时记得别埋怨我。&rdo;&ldo;阿妈一世人何尝有人给过机会？还不是一样有你吃喝，有屋住，有新衫靓裙？&rdo;&ldo;所以只能住九龙。你想住山顶豪宅，出入有劳斯莱斯，平常和名太打牌，逛街只用签单不须付现金，那你就要投资。&rdo;见母亲终于气弱，美若再接再厉：&ldo;芭蕾舞课程我年纪已大，不合适再学，但是钢琴课必不可少。我也知道家里环境，这些可以晚点再谈，庇理罗我一定要去。&rdo;詹美凤为难：&ldo;去庇理罗读书要过海，我们住这么远，着实不方便。又才搬回这里，不好马上就提换屋的事qg。&rdo;&ldo;我可以寄宿。也不用同一个屋檐下，打扰你们亲密。&rdo;詹美凤起先rou疼昂贵学费，听得后一句，又不由意动。&ldo;学费bibi他应该也给得起，你让阿妈想想如何向他启齿。&rdo;她是在认真考虑，美若窃喜。谁知她阿妈接着又说：&ldo;他今晚过来吃饭，去叫七姑多添两味小菜。&rdo;自从搬回旧居，连续几夜睁眼到天亮，全力防范。但是，脑子里那些让美若崩溃的想象并没有真正发生。靳正雷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又另有居所，两人碰面机会并不多。七姑疑惑不解：&ldo;看来循规蹈矩，会不会是我们多心？&rdo;美若望天。&ldo;七姑，你也知道说&lso;看来&rso;。谁知他的心思与打算？不要太过善良，将来被他卖掉还在笑。&rdo;她一心想寄宿。靳正雷这日一早向她宣布美梦破灭。他居然能在清晨六点多起身，坐在饭厅里，装模作样地拿一份英文早报浏览，手边是被他称作&ldo;潲水&rdo;的咖啡。美若静静地喝粥，没有提醒他报纸被倒置。有两道视线由那个方向投来，令她背脊发麻，艇仔粥只喝下半碗便告放弃。他放下报纸站起来，&ldo;我送你回校，在外面等。&rdo;今时不同往日，连何平安也穿起了西装，笑吟吟道：&ldo;阿若，早晨好。&rdo;詹美凤近日大发娇嗔，对靳正雷数落他小弟癞蛤蟆想吃天鹅rou，时常围着阿若打转。这一笑倒真是坐实了点什么，至少是在靳正雷心里。美若不及回以笑容，同道一声早安，便被人拦腰一抱，扔进后座。&ldo;平安，叫阿嫂。&rdo;和兴铁律，勾搭阿嫂处极刑。靳正雷相信何平安不至于蠢到以身试法。遭受无妄之灾的何平安一愣，随即听话地和司机同声道：&ldo;阿嫂，早晨好！&rdo;美若僵着脸，枉她伶俐，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ldo;听说想读庇理罗？&rdo;她兴起一线希望，以为他会提出条件jiāo换。&ldo;不行。&rdo;&ldo;为什么？&rdo;&ldo;等多两年，等我赚到大钱，搬去港岛半山，出入有车接送你时再去。现在去穷酸一个，被人笑话，我不舍得。&rdo;他表qg淡然，好似泼天富贵伸手便能接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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