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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讲义气的武兴军（第1页）

冬日里，高原上是真闲得蛋疼，到处一片雪白，牛羊都关在羊圈里面，牧民们三三两两进山找野猪，野鸡，黑熊，花狗子也跟着达赤跑出打猎去了，就剩下达瓦和范泽大眼瞪小眼。本来要继续配点火药的，硫磺还剩了好多。可是这天地一片白，没法刮硝，只能等地上雪化了再去找硝了。

吐蕃和尚给了一塌毛边纸，这是巴蜀产的质量最差的那种草纸，根本就没法用毛笔书写，一写就印开了，只能找手艺好的金匠做只钢笔。

闲得无聊，先弄墨。粗活脏活让达瓦干，让他话锅底，收集炭黑。范泽找来一块生牛皮，清理掉毛发，油脂，洗上个十八遍，在放火上慢慢熬。本来想熬骨胶，太麻烦，牛筋又全部被商队带走了，只好用牛皮将就用。

熬了大半天，终于熬了半碗浓稠的胶，把研磨得很细的炭黑倒进胶里，使劲搅拌，搅拌均匀过后，搓成粗细均匀的长条，在用纸包起来，放到外面晾起来。

忙活大半天，就做出了大指头粗，半尺长的三根墨棒，还不知道好不好用。

都江堰大营今天比较热闹，今天在鱼嘴口巡视的陆三会报说江里捞起来二十多根好木头，还有五包羊皮，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具尸体。

陆指挥使过去看了，也觉得这是怪异，这岷江里每次下雨都要去捞木头，这倒没啥奇怪的。问题是这木头不是下雨冲倒的，是人为砍伐的，全是合抱粗的上好松木，长短粗细一致，陆指挥使在都江堰二十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还有五大包捆好的羊皮，这是有商队从岷江往下漂，这川西是蜀中商会的地盘，没听说蜀中商会谁有那么大胆敢从岷江往下漂的。到底是那个地方的商会的人这么大的胆子。先看看尸体再说。

尸体已经破破烂烂，早已泡的发白，解开已近破烂不堪的衣服，胸口有面牌子。陆指挥使一看这牌子，就明白了，他们每个人都有，这是当兵的身份牌。活着能证明你的职位，身份。如果战死，拿牌被马蹋成泥，也能凭着牌子把骨灰送回家。

“静难军，陈五。跟他们一比，我们武兴军上下啥都不是，他们都是英雄。陆三，这事保密，不能让蜀中商会的人知道，那一伙人只知道发国难财，让他们知道又得好好敲诈这些西军的英雄。我们打仗不行，但是这些年我们也保证了整个成都府这大片平原不受旱灾，不遭水患。前几天利州路转运司使来成都府购粮，这一伙脑满肠肥的商人竟然乘机抬价，幸亏咱们府尊够硬气。杀了几个人，才把粮价压下去。人家西军在前面拼命，才保住了我们成都府的安宁，现在兴元府顶在最前面，供应整个西军粮草。我们也是军人，帮不上大忙，但是我们要保证他们物资安全送到兴元府。刘参军，我们先回去商议下。陆三，带人把他们的货拉倒校场，他们的货我们不能动，把这陈五收敛收敛好。还有把你那一营人全部叫过来，守在这里，估计后面的大队人马也快到了，到时候帮他们搬运货物。记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老刘，这是西军老兵走川西换物资，他们肯定是着急运回去，才会冒险走岷江，我们岷江边上长大的人，没见几个人敢从岷江运货的，北边形式肯定很紧。我们都是吃兵粮的，虽然没人家吃的多，但既然是军人，不能让这些为我们出生入死的西军寒心。你去见府尊，找防御使讨个手令，我准备带人把他们互送到利州路地界。”陆虞侯虽然武艺低微，带兵打仗不行，武兴军是厢军，本来就不是用来打仗的军队，是用来干粗活的军队。护送本就是本质工作。

武兴军校场上这会儿很热闹，三四百人帮忙干活，很快就从宝瓶口把所有货物全部搬到了校场口。一众老叔和范戈都一脸懵，还不知道是咋回事，被打劫了，又不像。校场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酒肉，军士们还拿来最好的马料喂马，皮包都整整齐齐的装在了大车上，一包不少，丢的五包也码放在大车上。一起准备妥当后这一众军士全都散的干干净净。

“我是武兴军指挥使陆庆友，先欢迎各位西军的英雄从我们这过，我陆某武艺低微，又胸无点墨，靠父兄扶持坐到这个位置，各位英雄，在前方拼命搏杀，陆某惭愧，我们武兴军上下只能干些修桥补路，清理河道的杂役。这次也知道你们经过这的目的，其他事情我们做不了，但是护送是我们武兴军的份内之事，其他不敢保证，但我们保证护送你们安全到达利州路地界。期间不受任何人打扰。你们先坐吃点东西，喝杯水酒，稍微歇息一会儿，我们府尊马上到了，他过来帮你们解决最后的麻烦事情。我先敬各位英雄一杯，来各位英雄，请。”

“谢谢陆指挥使，标下静难军马军队副赵大，要不是陆指挥使深明大义，我们还真的很难办。指挥使这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在这我敬指挥使一杯。”赵叔毕竟懂的比较多，的确这陆指挥使帮了天大的忙。赵叔他们虽然退伍，但并没有解除军职，无令外出，而且不是简单跨州，直接跨路了，可以按逃兵论处的。行商又没有路引，还贩卖的是盐铁，这是大罪。聪明人都是不说破。

“李府尊大人来了，我们就不去见礼了，这府尊很随和。”陆指挥使制止了老叔们去见礼府尊。

“不用这些俗套，你们一路辛苦了，大致情况陆指挥使都说了，这是通关文书，你们收好，这些木头，就放这就好了，我已经折换成粮草，已经运到外面了。你们吃好喝足后就出发，道理你们都懂！现在天下大乱，西军这些年付出太多，不得不行权益之计，但是该遵守的规律还得守。”整个宋朝大宋，陕西五路，川峡四路的官员基本上都是能干之臣。所以天下能战之士尽出西军，而蜀中税赋有撑起了整个西军的用度。正应为有这两个地方，南宋才能守住西陲百年。

“李府尊，我们还有一事相求，我们还有两路商队，也和我们一样，一路走的滇西，一路去了大理。他们应该年前左右也要赶回来，到时候还要烦请府尊关照！”赵叔把另外两路商队也告知了李府尊。

“这个前几天我已经知道了，利州路转运司前几天来成都府购粮，已经提前告知我们了，我会提前通知相关人等接应。你们一会儿去五里外扎营，明天安排一营人马护送你们，我这就失陪了。”原来是早都安排好的，怪不得一切这么顺利，大人物办事还是靠谱的，一切安排好，小人物只需要跑路拼命就好。智者劳心，强者劳力。就是这个意思了。

范泽故意吃了好多蚕豆，达瓦刚一钻进被窝，范泽就一个大臭屁把达瓦崩了出去。隔了一会儿，达瓦进来，范泽又一个大臭屁。不行了，范泽自己也扛不住了，也跟着跑出去。

“泽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六婶儿给我说了，你昨天晚上不是尿床。她说和你睡在一起和和你睡了是不一样的。你只是和我睡在一起，没睡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六婶给我说，我现在还没长大，以后你会看上我的。她说你不会娶我当正妻，她说汉家好儿郎一般都不会在娶正妻之前娶小妾。反正我又不急，等你啥时候娶了正妻再娶我就好了。”完了，怕啥来啥，这么快啥都懂了，后面日子咋，真怕那天把持不住。下半生英名全都毁了。

“达瓦啊，你看我现在啥都没有，长的也一般般，干嘛要跟着我呢！你看你们臧家小伙，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放牧打猎样样都行，我现在自己连走路都是问题。”虽然后世春熙路的臧家美女一个个可望而不可即，但是现在还真没想好要娶个藏家小姑娘。

“泽哥，放牧有啥好的，以前天天放牧，一身羊味，现在干干净净很舒服。那些藏家小伙一个个都脏兮兮的，身上臭烘烘的，不喜欢。而且你会做火药，做墨，这比他们厉害太多了。你看阿各现在也经常洗澡，二哥邀请他去你们汉地一起打仗去，阿各现在就留了几头这个冬天吃的羊，其他牛羊全部都杀了换成了珠宝，他说这是我的嫁妆，明年开春我们都一起去你们那了。”看不出来，二哥这水平很高啊，这兄妹两是真被忽悠瘸了。

“你们都去，以后不回来了。”

“还回来干啥，阿爸，阿妈很早都死了，就我和阿各两。二哥说你们那有一年四季都有很多美丽的花，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肉，不像我们这只有牛肉羊肉，还有各种果子，各种各样的粮食蔬菜，我们这除了牛羊，就是糌粑。”看来也只有年轻人不爱自己的家乡，长大后都想回到家乡。范泽刚毕业迫不及待的跑去南方大城市，妈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拉回去，外面呆了几年做梦都在吃热米皮菜豆腐，结果就这么回去了。再有几个月就能回到老家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热米皮菜豆腐，是不是曾经那个味道。

“是啊，我们那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各样的花，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遍地金黄，吃的东西，无论是北方的面，南方的米，都有，山上各种各样的果子，一年四季都有。”

一觉起来，裤子撑得老高，，还好昨晚没尿床了。达瓦就在旁边看着。范泽这三十多岁的老脸也撑不住，红了。

“泽哥，我都懂的，我等你！”

这事儿不好办啊！不过这是锻炼一个人意志力的很好的办法。范泽自认为自制力还可以，二十八九了还是老处男。问题是以前天天晚上都是一个人睡觉。现在身边躺着个小姑娘，虽然完全不符合审美。但是以前曾说过只要是女的都行。这两种思想搅的头都大了。

“嗷！”鬼吼一身就要鲤鱼打挺准备起床。“啊”。忘了腿上还绑着夹板。还好动作幅度不大，夹板还是牢牢固定住的，膝盖踝关节都被固定得死死的，这一大动作扯到大腿筋了。

达瓦趴床上笑的死去活来。没脸见人了，大清早的，还以为我干啥了。

墨干了，花狗子给吐蕃和尚送一根去，顺便把金匠那订做的钢笔也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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