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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尚膳司差人将食材送到了蒲彧宫。蒲彧宫的小厨房早就已经打扫好了。下厨这件事,在福闰和小金子的帮衬下,石澈很快就上了手。
与尚膳司的锦餐玉食相比,石澈准备的饭菜是有些朴实了。没想到,连望对这平淡的一桌竟是格外青睐。他肆意用膳的样子虽是丢掉了些雅观,尤其还是那样一副身形,却仍有一种感觉,搅得石澈胸底的暖流蠢蠢欲动,一路升到了嗓子眼。
看在意的人大快朵颐,原是这样的感觉。石澈想到。应是自己做饭的手艺能得到这样一个人的认可,心中自然是愉悦的。
饭后,石澈和连望两个人还会闲聊些许。偶尔,连望也会留宿于蒲彧宫。也忘了是在哪天,用了怎样的花言巧语,连望还把自己塞进了石澈的被窝。石澈本是羞得面红耳赤,全身的筋肉都无比紧张。而后他脑筋一转,想到二人光明磊落,便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不久,他们便已经到了相拥而眠的地步,石澈倒也没有生出一丝排斥之感。实际上,他的梦乡从中汲取了不少的香甜,只不过他并没有太意识到这里,更忽略了其中的缘由。
炊烟袅袅的蒲彧宫就这样平平稳稳地过了一段安详又静好的日子。
这天,石澈还在灶台边忙活,就听见不远处吵闹了起来。
很快,以一位靓丽华艳的少女为首,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踏进了蒲彧宫烟雾缭绕的小厨房,后面是一边躬着身一边哭笑不得的福闰和小金子。
面对来者,石澈先低身行礼。打头的那人满身是夺目的山茶红,皮嫩肤白,朱唇娇俏,两颊稚纯如光滑的糯米丸子。一双玲珑目姣好灵动,本该动人心魄,眼神却不太精明,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增了不少单纯,却失了不少魅力。
她绕过石澈走到灶台旁看着,汤锅里面盈满了五彩斑斓的豆谷,如宝石般翻涌,其中还缠绕着辣油,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芒。
她觉得这一锅,看着很漂亮,闻着也很香,于是眼里顿时闪过精光。不过很快,她又改回了原来那副威严满满的模样。
“你就用这种东西来争宠?本宫还以为多有能耐呢。”她骄然回首,接着正了正身子,对向后面的石澈,“忘了告诉你了。本宫即是蓬莱宫的尚贵人!”
石澈忙向她问好:“恭迎尚贵人。尚贵人安”
“石充衿免礼吧。”闵荷颔首,语气不善地接着道:“陛下登基以来就未曾流连于后宫,只是偶尔探望妃子。往日也只是独寝于含乾殿,从不留宿于后宫,更别说召人侍寝。不过近日通过本宫的多方探查,发现陛下竟日日到你这定琛榭用晚膳,还夜夜留宿于此。陛下对外还说继续在含乾殿躲着。这可了得!所以,本宫要罚你将做好的晚膳,都送到蓬莱宫来,就从今天这锅开始。至于陛下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毕,闵荷便张罗她的宫人到灶台边收拾饭菜。她的贴身侍女丹茹过去,犯难道:“娘娘,这真的。。。”
“当然没问题了。一来可以让他老实些,二来也能对吃食放心些。尚膳司那帮油盐不进的家伙,什么时候坑本宫我们都不知道!至于他,他定是也不敢害我。还有嘛。。。”闵荷又偷偷贴到了丹茹的耳旁,“这饭闻着好香!以前在府上和王城里都没见过!”
闵荷窃笑完,又一本正经地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恭送尚贵人。”
起身,石澈一眼扫过空荡荡的厨房,泛起愁来。
小金子忿忿不平地跺着脚,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过分!可要好好地跟陛下告状!挫挫这人的锐气!”
石澈无奈叹道:“咱们还是赶紧去尚膳司再要点食材回来吧。”随即带着他们俩立即动身前往尚膳司,没想到才出蒲彧宫门口,就被人拦下了。
“参见陛下。”
连望扶着石澈,叫他快快起身免礼。但石澈依旧行跪礼,连望更不敢用力强行把他扶起。
“对不起,陛下。陛下。。。今晚的晚膳还没准备好。是小臣不力,没能把陛下的安排办好。还请陛下责罚。”
本来还是连望的眉意还是止不住的慌乱,石澈这么一说,慢慢地又淡了颜色。
在连望的命令下,石澈虽然已经起身,连望却还是比他高大。他那让人看不清的神色,跟着阴影,照到石澈身上,让他心口没有规律地乱跳。
“以后的晚膳你继续准备。至于蓬莱宫那边,尚膳司会以蒲彧宫的名义去送晚膳。”
石澈一愣,有些犯难。这不就是骗人吗?他最想干的就是这个了。
连望拉着他的手,凑到他跟前:“嗯?是你说朕可以罚的。”
“好,小臣明白。”既然是陛下的话,骗就骗吧,“但是今晚。。”
连望接道:“尚膳司一会儿会送来。朕累了,咱们先进去坐坐吧。”
饭后,连望又在定琛榭批了会儿折子。殿外的小金子说着去给孟茯和福闰找茶叶来泡,走之前还给福闰抛眼色。他知道这俩人之前在维皇帝时期有些一一二二。主子搞定陛下,福闰搞定孟茯,前路可真是一片光明!
睡前,石澈望着榻上卧着的连望,迟迟不敢上前。连望软声细语又是安慰又是劝的,才把人哄上床。
既然陛下都说没事了,那就肯定是没事了。
五感被温柔的布帛缠住一样,石澈全身都放松了下来。随后又被它周围的烟雾浸入,软化,依赖着地半梦半醒,忍不住地掖紧了这床“被子”。
待到身旁的余温淡去,他才不舍地推着起手掌,摸索连望的身形。定琛榭的空旷映在失神的视野里,停滞在苍白空洞的天光中,格外虚无。
瞬目间,石澈神志清明。他干净利落地翻身下地,把屏风后备好的衣服行云流水地收拾到自己身上。当门后的光景刺进双目,脚下坚定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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