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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他确定是跟着黄淑英身后去的,但他不能说:“瞎……瞎转悠,转是转到这儿的!”
“放屁!你的话我能信嘛?说:听见他们说什么?”
“好象……好象……”他被黄海山一群凶神恶煞吓掉了魂。
“跟这样窝囊废、怂包废什么话?看,尿都离离拉拉灌鞋壳里了,骚着嘞!哥,跟他废什么话?要么打一顿放回去,要么拉乱葬岗里,喂他一颗花生米,省得他在这里象抽水马桶,腥骚屎臭,还能闻嘛?”杜忠捂着鼻子,远远站着,手在鼻子上上下滑动。
“别!别!别这样!”莫大伟头脑一片空白,急急站起来,那腥骚的味就散发开来,他顾不得恶心自己。
“你是不是该对我说些什么?要不然,这关过不了!”
“我……我……我是跟人身后去的,我本来……”他躲躲闪闪。
“人?什么人?”
哎哟,他抹一把嘴:我这张破嘴哟,破得四下漏风,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嘛?意识到这一点,他低垂着头,死猪不怕开水烫,眼睛一闭。
“想蒙混过关?我告诉你:小子哎,门都没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和阎王殿差不多,三十六套刑具,要不要挨着个给你来一遍?就你这不经风没历雨的小身板,扛不住!”黄海山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薅草一样,象拔萝卜一样,把头拧,五官拧斜。
“我真……真……真忘记了是谁,我跟他不熟,所以……所以……”
“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人?”
“好奇,好奇,纯碎好奇!”
“男女你总不会不分吧?”
“还……还真的不分?”黄海山松了手,并把他凌乱的头发抚了抚,“你怎么看?”
“这小子就是装傻充愣,实在不行,还是交给高局长,他有的是办法!”杜忠摇摇头。
陈仲秋领着乌泱乌泱一大队人马,出现在黄花甸子上,这些虾鳖海将平时就是怂包一个,这会儿象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陈氏骑着高头大马,戴着西洋茶色镜,那噼哩叭啦的跑步声以及震动带起的烟尘,象一股旋风,好几个人急急从路上跑过。
“哥,牛!气派!这他妈的日本人家伙什就是好使!”铁牛跟在马旁,带着人跑。
“废话!”陈仲秋目空一切的样子,抚了抚腰间壳子枪,用折叠纸扇抵抵眼镜,“这都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到处乱跑?要是让我马撞了,怎么办?”
“回大队长,只能活该!”张志清到底上些年纪,象瘸腿老驴一样,一蹦一跳,跟着跑。
小巷子里平时热闹非凡,那些住在这里的人,会忙里偷闲,站一站,聚一聚,张家长,李家短,你来我走,这会儿跑得空无一人。
“这他妈人都哪儿去了?”陈仲秋三天两头出现在黄花甸子上,看看蒸蒸日上的太阳,想想都美:怎么啦?怎么啦?不服气,是马子,是镙子,拉出来溜溜,他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子,黄兴忠虽脚底下抹油溜了,林梅还在,隔三差五,在兴致好时,他一样可以敲开一直紧闭黄家大院的门,随便走,随便看,老女人林梅得给他倒茶让座,看着他前呼后涌、耀武扬威,带着一脸巴结地笑。
陈仲秋会坐到暖屋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边把茶吸咂出声来,一边看着土沾尘染的家俱,无限怜惜摇摇头,曾经如此热闹,如此兴旺发达的黄家大院,在岁月的长河中,一点点败落下来。
“黄兴忠那老东西,最近没有回家?”
“自从走,就一直没有回!”林梅不卑不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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