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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绿应下,王徽又让她把人|皮面具戴上试试。
这面具轻薄柔软,十分亲肤,毕竟是人皮做的,也不用什么胶水绳线固定,放到脸上便自动贴住了,又十分透气,覆在脸上就好像又一层皮肤一般,浑如无物。
豆绿戴了面具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了个相貌平平的年轻女子,放在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的那种,只不过毕竟是死物,无法跟随肌肉活动作出各种表情,看着就僵硬一些。
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个其貌不扬、还总爱板着脸的乏味女人。
两个人都很满意,若非身处国公府行事不便,豆绿几乎都要日夜戴在脸上了。
王徽就又勉励她几句,叮嘱早些睡觉注意身体,便缓步离开了东厢房。
外头夜色如水,庭院深深,有晚风伴着夏虫鸣叫轻轻拂过,带走了一身的暑意。
高天无月,深蓝的夜空之上繁星点点,壮美的银河匹练般横亘穹宇,那些燃烧着的恒星有种沉默却震撼的美,令人心生畏惧却又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星辰亘古无言,俯瞰着这块古老苍凉的大陆,即便是曾纵横星海的王徽,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站在人类的母星地球上,用肉眼仰望星空的时候,也依旧感到一阵难言的哀伤。
——我本属于深空和宇宙,亦曾无数次置身群星之间,那里是我的灵魂之乡、安眠之所……如今却只能用双眼去默读她们几百万年前投射下来的剪影。
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不知何时方能回家。
王徽叹口气,眷恋地回望星空一眼,终于收拾起心情,慢慢踱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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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王徽依旧被生物钟叫醒,进行了常规锻炼,吃过早饭又耽搁了一段时间,便带着濮阳荑和豆绿出了门。
主仆三人都作了男装,豆绿戴了人|皮面具,王徽则摘下了脸上那块人皮伤疤,恢复如初。
……从今日开始,她脸上这“伤”便算是彻底“痊愈”了,好得一点疤都没留,自然不能再托词给杜老大夫的医术,不然别人一问恐怕就露馅了。
也只能请国师他老人家再帮帮忙圆个谎,索性把她这伤疤痊愈的事也归到“福泽”二字上去罢。
这般想着,马车已行到了善和坊醉德楼左近,临近午时,正是饭点,饭铺食肆纷纷开张,一时人马喧闹饭菜飘香,看着倒比夜晚时分的秦淮河还要热闹些。
王徽三人下了车,却看到醉德楼门外站了一人,穿件雨过天青杭绸曳撒,身材瘦削修长,面皮黝黑,双眸炯亮,英气勃勃,正四处张望,却不是苏锷苏三爷又是哪个?
王徽大喜,几步迎上去,笑道:“廷梅!”
苏锷一激灵回过身来,又惊又喜,“在渊!怎的这么早便过来了,我还道要再等一刻钟呢。”一边说一边就乐呵呵地要去捉王徽的手,却在半路上硬生生转了个弯,最终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嘿笑起来。
王徽看着他,大半年不见,原本脸膛还有些丰满的少年清减了许多,不止晒得更黑,面庞棱角也更加分明,最后一点婴儿肥也褪去了,左边眉骨上甚至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一别这么久,又是去那远离中原故土的化外之地,大半路途要在茫茫大海上度过,餐风饮露,不用想都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磨难。
好在,总算是平平安安回来了。
“担心路上人多,便早出门了一会。”王徽微笑着看他,“……暌违大半年,别来无恙?”
苏锷笑得十分开心,“自是一切都好。”
“瘦了。”王徽表情里就流露出一点慈爱。
苏锷心头一暖,明明这个甥媳比自己年纪小,却莫名地觉着她这样带了点慈祥的声气十分受用,忍不住脸孔有点泛红,伸手抓抓头发傻笑起来。
邵云启不知从哪处冒出来,贼忒兮兮打了个转,嗤笑道:“虽说这女人一向精明,最善收买人心,但就这几个字便能把人收服的,也就只有你苏三傻了。”
苏锷眼一瞪,就同他拳打脚踢地混闹起来。
王徽笑吟吟看了一会,才道:“行了,在人家酒楼前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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