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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睥睨他，把刚刚掐他沾在手指上的肥油蹭到他衣袖上，说：&ldo;我冤没冤枉你自个心里有数，好了，甭废话了，我可告诉你啊，今儿这事你小子嘴巴给我看严实了，对浩生半个字不许透露，听见没有？&rdo;&ldo;哎哟，姐，你不交代我也懂，要是师傅知道小军又被逮进了派出所，非把小军的腿打断不可。&rdo;鲁子比了一个手刀的同时，小货车拐入派出所前的小道刹停。小秀叹气：&ldo;我都不晓得将来某一天是死在这叔侄俩谁的手里。&rdo;&ldo;姐，你别那么悲观，小军人心眼不坏，一小破孩贪玩淘气点也没什么。&rdo;&ldo;希望吧。&rdo;小秀拽过后视镜检查了一下，又问鲁子：&ldo;我的样子看起来像善良老实，单纯无害的弱女子么？&rdo;鲁子上下打量了一遍，说：&ldo;放心吧姐，您现在怎么瞅怎么像一风大点就能吹跑的林妹妹，ok了！&rdo;听他这样说小秀打开车门，扯好衣服吸了一口气往派出所那扇小门里走，突然后面传来鲁子的喊声：&ldo;姐，姐！&rdo;她吓了一跳，回头瞪他：&ldo;干嘛？&rdo;鲁子提溜着一个包和一双高跟鞋朝她挥舞：&ldo;姐，鞋，你没换鞋呐！&rdo;小秀低头一瞅，可不是嘛，俩脚丫子穿在一双大板拖里呢，哎呀妈，淑女裙配拖鞋，狐狸尾巴岂不是全露出来了？她赶紧跑回小货车当头敲了鲁子一记：&ldo;刚才不是叫你帮检查的吗？丫眼睛没带出门啊？&rdo;鲁子自知理亏，所以再痛也得忍着不敢吱声，只一脸憋屈的乖乖递上鞋子：&ldo;对不起，我错了。&rdo;小秀一把抓过高跟鞋搁到车顶，打开包摸出面纸翘起脚板擦了擦，鲁子问：&ldo;你这是在干嘛？&rdo;&ldo;都脏了不擦干净怎么穿鞋，何况这双鞋是名牌，老贵了，稀罕得平时没舍得拿它踩地。&rdo;鲁子本想说，至于吗？但没胆在太岁头上动土，须臾等小秀小心翼翼穿好鞋，恭恭敬敬的接过她脱下的拖鞋，主动说：&ldo;我再三确认过了，这次绝对没问题，您老现在整个一弱柳扶风，姣花照水，我见犹怜，保管里头的警察叔叔没人敢为难您。&rdo;&ldo;贫嘴。&rdo;女人都有虚荣心，即便被一个肥得像肉联厂里待宰的生猪的男人夸奖，照样膨胀起来。于是，小秀蹬着三寸高跟鞋风吹杨柳似的走进了派出所，估计是用对了政策，才开口打听立马一小警察自告奋勇的说领她去见主管警员，两人一前一后拐过一条长廊，小警察指着一溜平房其中的一间说：&ldo;就这儿。&rdo;谢过那小警察，小秀一脚跨进有点吵闹的房间，几张办公桌后都有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对面或两三个或三四个围坐着各式各样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另一边墙根下则蹲着一排低着头一看就晓得犯了案的家伙。小秀瞅了一圈，终于发现角落里有一个警察前面只坐了一个男人，而且还很安静，她想也没想走过去，刚想开口询问，冷不丁的墙根那儿有人嚷了一嗓子：&ldo;嗨！美女，你来啦？&rdo;小秀转头望去，看见一十六七岁的男孩冲她流里流气的猛飞眼，小秀楞了一下，张着嘴‐‐&ldo;郑炻！&rdo;跟他隔了几个人，一个穿印有&ldo;某某高中篮球队&rdo;运动服的男生抢先一步喊出了他的名字，并且气汹汹腾的跳起来，若不是他们这票人像蚂蚱一样栓在一根绳上，他可能已经杀过来揍人了。&ldo;王小军。&rdo;小秀冷冷的一喝，仿佛给王小军下了定身咒，人立马顿住了。那个叫郑炻的男孩特得意的拽长了脖子，给小秀来了一个飞吻，而王小军即使气凸了眼，碍于小秀射来的凌厉眼神没再吱声，郁闷的蹲回原位。桌后的中年警察见状便问：&ldo;你就是王小军的师姐？&rdo;小秀微微笑了笑：&ldo;对。&rdo;中年警察一瞥：&ldo;你不太像打篮球的。&rdo;&ldo;我退役了。&rdo;&ldo;退役？&rdo;中年警察明显不相信，哼唧两声翻翻手边的资料。小秀也挺上道，掏出身份证放到桌上，柔声说：&ldo;大哥，不怕你笑话，咱虽然打了十几年篮球，不过楞是没混出什么名堂，运动生涯是短暂了点，可是不妨碍辈分的真实性，你瞅，我叫周小秀，他叫王小军，咱俩都小字辈的。&rdo;中年警察一听她这话觉得有点可乐，淡笑着拿起她的身份证看了看，说：&ldo;我也打篮球，知道你们的教练挺有名，就带的徒弟素质稍微次点。&rdo;嘿？！这人怎么说话的？光长岁数没长见识，亏他还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指桑骂槐数落倍受篮球界尊敬的老教练的不是，头被驴踢了吧？换平时小秀早一掌劈过去了，可惜现在时机场合都不对，她只能把气撒在肚子里，几乎憋死她……哎，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谁让她站在人家屋檐下呢？偷偷调整好面部表情，继续温柔可人，只是抠在椅背上的十指则用力过度泛了白。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盯在自己手上，小秀侧过脸，发现是旁边坐着的始终保持沉默的那个男人在看，真不晓得他好奇什么？没见过女人的手吗？这时，中年警察发话了，他说：&ldo;好了，既然两个主要肇事人的家长都来齐了，咱们就把问题了结了吧……周小秀，你坐。&rdo;小秀腼腆的点点头，秀秀气气的坐了下来，身边的男人也收回了视线，并往一侧挪了挪。中年警察推开桌上的档案文件，接着又说：&ldo;郑炻和王小军这一个月就打了三次架，这还是有记录的，没记录的不知道有多少次，才十六岁的高中生气焰咋那么嚣张？带头在校外逞凶斗狠，拉帮结派，严重危害治安还造成极坏的影响，联系他们俩学校的老师，都说他们还在留校查看处分当中，如此说明是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没有做好教育劝导工作。&rdo;留校查看？小秀朝王小军瞪眼，这死小子闯那么大的祸居然没告诉她！？&ldo;对……&rdo;小秀回头刚要道歉，可才说了一个字就听见那个男人说：&ldo;学校没通知我他被处分了，这是校方的失误。&rdo;中年警察斜瞅他一眼：&ldo;现在的家长啊，总是在事情发生了以后找各种借口推卸责任。&rdo;我靠，又来了，一杆子打翻一船人。&ldo;在郑家，男孩子满了十六岁所有责任必需自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找，如果校方及时告知郑炻犯的过错，今天你不会在这里看到他，更不可能看到我。&rdo;厚……这是何方神圣啊？简直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似乎他的言下之意是学校把处分告诉了他，郑炻的小命一早被&ldo;了断&rdo;了，压根捣腾不出后面的破事。果然中年警察面色一凝，望着他半晌没说话，估计在琢磨他是不是透露了隐晦的家暴倾向？双方僵持不下的当口，一个打里屋出来的警察匆匆走到中年警察旁边咬了一会儿耳朵，他立刻大彻大悟了一样，态度一改，说：&ldo;郑炻和王小军因为还未成年，打架斗殴的事情你们两边家长自行处理，能和解就和解，待会儿领着人回去好好管教吧。&rdo;咦？姓郑那小王八蛋家里好像有点来头。小秀忍不住开始打量手边那坐得四平八稳的男人，瘦巴巴的没几两肉，衣着倒挺讲究的穿了一件卡其色大翻领复古风衣，其他普普通通，惟一值得注意的就是白净的脸上有双带桃花的凤眼，细细长长的超级单眼皮，眼尾微微上翘，眼神有点飘，使人看不太真切，摸不太透心里的想法，再有他的嘴唇就一大男人来说过于鲜红，有点娘娘腔的感觉，整体上这厮长得特像狐狸。拿他和弟弟郑炻比起来，他显得阴柔得多，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型的，根本不像，岁数也差老远，大概不是一个妈，可能是堂兄弟关系。&ldo;你是周小秀吧？&rdo;小秀茫然的回过神，那个中年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小秀赶紧答道：&ldo;我是。&rdo;&ldo;我是郑煊，郑炻的哥哥。&rdo;郑煊冷冰冰的样子高高在上，仿佛对旁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习以为常，甚至很厌恶，所以看着小秀的眼睛里溢满鄙夷。她不怪他，若有人盯着她看到发呆，她也会这样，于是清清嗓子礼貌的说：&ldo;你好。&rdo;郑煊没回礼，只是简单的问：&ldo;你打算怎么和解？&rdo;冒牌淑女怎么和解？呵呵，这技术含量就高了。俩闹事的都半大不小的屁孩，挨不到负起法律责任的边，而她呢？要钱没钱，要命也不会给，会来派出所全是因为讲道义，不想王小军叔侄俩掐起来，更不希望年迈的教练面上无光，其实说到底跟她啥事没有，她硬拗自己是路人甲也过得去。为了对得起一身淑女的打扮，小秀斯斯文文的一捋头发，球球平时优雅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细声细气的问：&ldo;那照您的意思呢？&rdo;郑煊的手一直插在兜里，表情一成不变的仿如千里之外，漫不经心道：&ldo;他们两个互有损伤，但是既没断手又没断脚，这方面算是扯平了，重点应该摆在往后怎么防止他们再起冲突上。&rdo;嗯，是个爷们儿，说得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对，是有条有理，有轻有重。小秀送他一记激赏的眼神，说：&ldo;据我所知，他们之所以老打架是为了争夺一篮球场的使用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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