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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洛阳行（第1页）

“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司马光的话简单地道尽了宋以前洛阳的历史，也囊括了中华民族的繁华与兴衰。从夏、商至周，洛阳是中国最早的政治中心，也是中国经济和文化的中心。“河出图，洛出书。”河洛文化是华夏文化的源头。自周平王东迁洛邑，春秋战国的年轮一年年辗过，洛阳虽然是孱弱东周王室的据点，但依然有着凝聚天下的力量。秦虽建都咸阳，雄踞关中，但洛阳城作为进出关中的必要通道，东临嵩岳，俯瞰昔日的山东六国；西依秦岭，出函谷而望关中；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虽然当下洛阳只是三川郡的郡治，相当于现在某一省的省会，但洛阳仍是天下人向往的第一城。

“那就是洛阳城？”陈小虎问。

“是啊。”万三看着第一次进城镇的陈小虎。

杨真以前喜爱旅游，没事就闲逛，到过洛阳，上过西安的明城墙，直叹古人的智慧和毅力。这一世他曾去过赵国的首都邯郸，齐国的首都临淄，城市繁华程度不输洛阳，但这次来洛阳，与两千多年后截然不同。看着远处巍峨的城楼，高大的城墙，还有脚下笔直的官道，杨真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此时的洛阳城远不如后世盛唐时期的规模，洛河在城前蜿蜒而过，像一条天然的护城河。

“阿真，咱们看谁最先到桥头。”万世杰说完对着胯下的马一声“驾”，已经飞奔了出去。余下的三人忙跟了上去。

四人奔到洛河边，引起了旁边路人一阵侧目。杨真不习惯在众人面前招摇，万世杰则无比享受：“终于轮到我拔头筹！”还不忘冲路旁的一位妇人招招手，妇人却毫不做作，回之微微一笑。陈小虎看着有些吃惊，万三心叹自家公子还真是哪都忘不了秀一把。杨真心道万世杰这种性格还真适合生活在两千多年后，直爽洒脱，自信感爆棚，到哪儿都忘不了晒自己。

万世杰没有直接回家，他领着三人住进了万家的“万福居”客栈。用他自己的话说，住家里哪有住外面舒服，并不许万三通知家人。

杨真抽空忙完陆子成交待的一些事情。说是抽空，因为万世杰为尽地主之谊，安排的节目丰富多彩。第一天，四人去斗鸡场消磨了一日；第二天，四人又去看狗比赛；第三天，去洛河里顺便划船，说是顺便，因为主要是看穿夏衫的婀娜女子；第四天，去酒楼里胡吃海喝了一通；第五天万家管家来了，说万夫人叫公子回家。

杨真想终于有机会去找田兰，前几日在田府门口转悠了几次，一无所获。可万世杰盛情难却，拉着杨真回了家。

万家在洛阳城的西南角，从外面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院，里面却别有洞天。虽然万家有钱但那时商人没地位，住的房子需按规定建制，不能越矩，不然就犯法；穿的衣服不能是绸缎，只能是棉布麻布。衣服的颜色也有规定，最好是白色，黑色玄色是贵族才能穿的，“黔首”除了头巾是黑的。所以万家的宅院在面积上并不大。钱用不了外面只能用在里面，万家房子里面的装潢可谓低调的奢华。

万夫人与儿子相见自是一番长吁短叹，其乐融融，让一边的杨真和陈小虎不禁羡慕有爹有娘的好处来。陈小虎更是对万世杰住在外面不愿回家的行径百思不得其解。

“阿杰，你可与李公子交好？”万父把嫡子叫到房间，让万世杰两个庶出的弟弟在外陪着杨真。

“李公子？哪个李公子？”能让万父注意的李公子，洛阳城只怕只有一家。

“难不成你还认识好几个？郡守家的小公子李双。”

“哦，有些许交情。”

“什么交情？说清楚。”万父不喜欢儿子吊儿郎当的神情，心里一把怒火。

万世杰看父亲如此郑重，只有把二人认识的情景倒出：“斗鸡的时候他输了钱，怕回家没法交差，我替他把钱拿了。”

“这么简单？”

“嗯，以后他又借过几次钱。”

“还了没？”

“还了吧，也许没还。忘了。”

“没还最好，让他欠着你就能想起你的好处。能攀上李家，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母亲又是长公主。”

“孩儿明白。”

“他遣人找你。你掂量着看吧。”

万世杰心想这我俩不一个朋友圈啊，他一介贵公子，我一平民商人，虽然打过几次交道，但以自己的个性，在自己这个圈是大爷，在那个圈里就得伺候大爷，大爷怎么去伺候大爷？所以说并不想和李双走太近。这李双找自己，难道又哪儿运气背不敢和家里说，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不过，这次万世杰倒冤枉了李双。李双今年一十八岁，平时家里管教得紧，父亲李由是长子，尚秦公主，也就是秦始皇的一个妹妹。因李双是嫡妻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所以李由把当年父亲教自己的一套用到了李双身上，读书、习字、骑射、礼乐，李双不堪其苦。无意中在斗鸡走狗时认识了万世杰，李双发现和这个地位低下的商人公子在一起很舒服。李双在洛阳那群同龄人里有受不完的恭维和马屁，忽然见着有点儿不卑不亢的万世杰，像发现了一股清流。而且相对别的贵公子，万世杰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所以李双想去北邙山中的李家别墅避暑时，想起二人的交情，就邀请万世杰一块去。这个时间刚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万世杰毫不客气地带上了杨真，李双也欣然同意。

临行前，万父让管家给万世杰备足了好吃好喝的东西。万世杰看着那满满一车的物品，心想幸亏我不是女儿，不然直接就被父亲送给李公子作妾了。可惜长姐已经嫁人，家里的几个妹妹还在幼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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