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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将他微长的黑发吹得轻动。他一直没有发现她，直到白璐坐到他身边。他侧过头，面容在夜间显得极为清淡。白璐才想起来，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真正对视过‐‐没有酒精，隔阂，或纷扰。昨夜下过雨，空气里有潮湿和嫩糙的味道。他背弯着，模样轻柔，像是一个走丢的孩子，迷迷糊糊来到这里，还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璐看着他，说：&ldo;偷跑出来的？&rdo;许辉点了点头。&ldo;不喜欢医院？&rdo;他又点了点头。白璐了然，转首之间，一对校园情侣相互喂冰激凌，挽着手有说有笑地从他们面前经过。&ldo;你现在身体没有恢复，不能乱走。&rdo;顿了顿，白璐又说，&ldo;胃病要静养。&rdo;&ldo;……我睡不着。&rdo;许辉终于开口，声音又低又缓，没有力气。&ldo;你作息时间太乱了。&rdo;许辉微微垂眸，似是默认。白璐说：&ldo;为什么跑来这里。&rdo;许辉看向她，目光里并没有复杂的&ldo;意味深长&rdo;或&ldo;明知故问&rdo;‐‐事实上他的眼眸里干净得什么都没有。白璐被这种清澈看得心神颤动。没错，她心想，走过生死关的人，真的会变得不一样。白璐：&ldo;我送你回去吧，等下太晚了，你得早点休息。&rdo;许辉又重新低头，无声地表达&ldo;不合作&rdo;的态度。白璐：&ldo;怎么了。&rdo;许辉轻声说：&ldo;不想回医院。&rdo;&ldo;好。&rdo;白璐了然，&ldo;那就回店里。&rdo;许辉看着她，不确定地问：&ldo;可以么？&rdo;白璐站起身：&ldo;走吧。&rdo;许辉顺利拉了一个&ldo;战友&rdo;，扶着石坛边缘慢慢起身。虽然个子高出二十多公分，但却是白璐在迁就许辉的速度，因为他还很虚弱，走得很慢很慢。或许是孙玉河觉得晦气，许辉的房间被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的，厚重的窗帘被扯了下去。没有窗帘，偌大的玻璃窗外，大学城的夜星星点点，灯火通明。白璐想让许辉早点休息，但许辉坚持要洗澡。白璐：&ldo;你现在身体这么差，感冒怎么办？&rdo;许辉像是一个不停复制上一个动作的娃娃，摇头摇头再摇头，随手拉下挂着的毛巾。&ldo;三天没洗澡了。&rdo;他嫌弃地说，&ldo;好恶心……&rdo;他爱干净，醉的时候可以当成不知道，一旦醒了便忍不了身上残留的酒汗味。&ldo;那你小心点。&rdo;许辉点头，拿了两件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许辉洗澡期间，白璐在屋里闲转，无意之中看见了窗台边的画框。画框被摔过，中间碎了，但她还是轻易地从细密的裂痕中认出这是自己当初画的忍冬花。许辉洗完澡出来，刚好看见她拿着画框。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ldo;那天晚上……我喝多了。&rdo;白璐看向他，许辉没有与她对视，从她手里拿过画框。他带着水汽，身上有沐浴露的淡香，黑色的圆领体恤衫里露出清瘦锁骨和白皙的皮肤。半垂着眸，侧脸线条柔和平静。&ldo;你喝多的时候都想什么，有记忆么？&rdo;白璐问。许辉顿了顿，低声说：&ldo;有……但不是很好。&rdo;&ldo;那别想了，早点休息，已经不早了。&rdo;白璐指指c黄，&ldo;喏，躺下。&rdo;许辉放下画框，很听话地躺到c黄上。就是没有闭眼。&ldo;你睁着眼睛可以睡觉么？&rdo;白璐说。许辉淡淡开口，&ldo;不能。&rdo;没等白璐再说，他又道：&ldo;闭着眼睛也不能。&rdo;&ldo;……&rdo;白璐：&ldo;平时睡不着怎么办？&rdo;许辉犹豫了一下，才说：&ldo;喝酒……&rdo;白璐恍然一声，&ldo;好办法啊。&rdo;许辉对白璐的冷嘲热讽保持沉默。白璐起身，他很快说：&ldo;去哪儿？&rdo;&ldo;关灯。&rdo;只剩月辉从窗外洒进。她坐在c黄边，许辉说：&ldo;等我睡着你再走。&rdo;白璐凝视他片刻，最后同意，&ldo;睡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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