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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李欢才想起什么：&ldo;冯丰，你给芬妮倒杯水吧。对了，芬妮不喜欢茶叶，你给她倒白开水好了……&rdo;他的语气是不经意而且寻常不过的，惟其如此，这一刹那，冯丰有种淡淡的悲哀，那种久违了的&ldo;婢女&rdo;的感觉又缓缓地浮上了心底。跟李欢相处日久，如果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女人时，这种感觉还不明显，甚至，一度她都快忘记了。可是，一旦有了对比，在其他女人面前，自己就无形中又成了&ldo;婢女&rdo;。她依旧开开心心的给芬妮倒水，给她拿削好的梨子：&ldo;芬妮，你吃吧。&rdo;&ldo;不用客气，小丰。&rdo;芬妮穿一身平素的衣服，可是，却毫不掩饰她的璀璨的艳光，一举手一投足，都美丽得不可方物，但又并不咄咄逼人，而是散发着强烈的女性的温柔。李欢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就连冯丰叫他吃梨子，他也只是淡淡地&ldo;唔&rdo;了一声。冯丰不经意看去--他那样专注而深刻的眼神--她才深深地意识到，他对芬妮一直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的，他对芬妮一直不一般，这可比对柯然，对他的其他任何女伴都要强烈得多的感情。她知道，都知道。李欢想起什么似的：&ldo;芬妮，你去参加叶家的宴会不？&rdo;&ldo;呵呵，我当然会去了。你们两个去不去？&rdo;李欢瞟了一眼冯丰，芬妮也转向冯丰，&ldo;我前几天碰到晓波，他说你会和叶嘉一起回去？还说叶夫人将首饰都给你准备好了……&rdo;叶夫人让步了，估计冯丰和叶嘉也就没有什么阻碍了。她暗叹一声，冯丰终究还是比自己命好，连叶夫人这样势力的，居然也会妥协。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这就是叶晓波和叶嘉之间的差距！李欢来了兴趣:&ldo;哦？冯丰，首饰都准备好了，你干嘛不去？&rdo;冯丰勉强笑笑，不置可否。芬妮微笑着：&ldo;三天后就是叶家的盛宴了，晓波一直担心你无法出席呢。本来他今天也要来看你的。但是有个重要会议，估计明天才来。&rdo;&ldo;晓波每天都要打电话来问候的。&rdo;&ldo;呵呵，李欢，你恢复得不错，三天后，应该可以去了吧？&rdo;李欢看一眼冯丰，冯丰的心里一抖，假装不经意，移开了目光。他不是说不去的吗？现在，他会怎么决定呢？李欢的目光有些尴尬，仿佛是记起了自己早前的反对，试探性的：&ldo;冯丰，你干嘛不和叶嘉一起回去？&rdo;冯丰忽然很想煽他俩耳光，却强行忍住。芬妮一个劲地鼓动他，如果叶家不反对了，叶嘉倒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们都已经是正式夫妻了。她由衷地劝她：&ldo;小丰，既然叶夫人同意了，你就堂堂正正地进门好了。呵呵，不过，我还没有男伴呢，李欢，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做我的男伴……&rdo;对于芬妮热情的邀请，自己怎能无礼拒绝？李欢又瞟了冯丰一眼，冯丰看出他的为难，却避开目光，并没有如他所愿，大方说一句&ldo;你就去嘛&rdo;。李欢没法，还是缓缓道：&ldo;晓波也问了我许多次，不去实在不太好……也罢，芬妮，我尽量走一趟……&rdo;冯丰不想听下去了，拿了芬妮喝了一半的水杯，去给她续点热水，才发现水瓶空了。她也没叫看护，自己去取热水。身后，李欢和芬妮已经在谈论盛宴该穿什么样的礼服了。她苦笑一下，果然，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虚伪的。也许，不久之后，自己连李欢这个&ldo;朋友&rdo;也会没有了。她续水续了很久才回来，一路上，她想，自己为什么常常会不知不觉地扮演&ldo;八仙桌&rdo;前的老九呢？一屋子的谈笑风生，随着芬妮曼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而消失。李欢的目光一直目送她远去，冯丰没有关门，也许，芬妮的身影尚有一丝余香，李欢既然追随者，自己又怎能给他将门关上呢！他的目光在对上她的后，不经意避开，仿佛有点做贼心虚。她微笑着，试探性的：&ldo;李欢，趁芬妮这几天在c城，等你好了，我们请她参加我们的酒楼开业好不好？&rdo;&ldo;我会请她的。&rdo;他语气平淡，他说&ldo;我&rdo;--无形中，他将自己摒除在了另一边。是这样么？心里微微的难受，她还是笑着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刚刚芬妮喝水的纸杯拿开，又端了果盘放到一边。她走到门口，靠在门上，看着外面渐渐降临的黄昏，曾经被人捧在手心到几乎无形中又成为&ldo;婢女&rdo;的巨大落差，另心里无比的酸楚。一种恐惧的无依无靠的感觉充塞心底，芬妮来了，自己很快就会失去李欢了，爱人没有了，朋友也没哟了，以后，也许又是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了。李欢悄悄地看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两天，她消瘦得厉害，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悲伤。他没法开口，也没法和她单独说话，再说几句，只怕自己就要崩溃了。心里有股强烈的冲动，要跳下床抱住她，可是，他还是忍着，强迫自己躺下去，然后闭着眼睛&ldo;睡着&rdo;了。李欢坚持出院了，他说自己要精神抖擞地赴叶家的盛宴。出院后，冯丰要送他回别墅，他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只叫大中来帮忙。冯丰还是坚持着跟他一起回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别墅里多了人气，因为大中已经替李欢请了一名保姆，一名厨师，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大中吩咐厨师准备饭菜，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李欢和冯丰二人。李欢接了个电话，笑道：&ldo;他们要给我送礼服来了。&rdo;她忽然想起他穿阿曼尼的样子。心里那么急切，不知不觉地就说出口了：&ldo;李欢，不要去好不好？&rdo;他皱皱眉头：&ldo;可是，我答应芬妮了……&rdo;她几乎要哭起来，仿佛被背叛的感觉：&ldo;你先答应我不去的……&rdo;&ldo;冯丰，你不要幼稚了好不好？&rdo;这是幼稚吗？难道&ldo;成熟&rdo;的人就可以不遵守承诺吗？泪水浸在眼里，她还是坚持：&ldo;不，你先答应我的！&rdo;他无可奈何地：&ldo;冯丰，你和叶嘉一起回去吧，你不能一辈子躲着他们，是不是？&rdo;她呆呆地看着他，男人才是心海底针，芬妮没有出现之前，他整天都是&ldo;你是我的妻子&rdo;，现在，自己&ldo;备胎&rdo;的目的达到了。他就催促自己和叶嘉一起&ldo;回家&rdo;了。消失的黑乌鸦她还是固执地：&ldo;李欢，你答应我不去的！！！&rdo;他笑起来，有些嘲讽的口吻：&ldo;冯丰，难道你不许我和其他女人交往了？&rdo;仿佛胸口被击了一棍。是啊，自己有什么权利霸着他，不让他跟其他女人交往呢？他追求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答应。如今，他要放弃了，自己却又死皮赖脸不要他放弃？强霸着一个男人和你&ldo;做朋友&rdo;，不要他和其他更适合的女人出席宴会？可是，这不是&ldo;追求&rdo;与&ldo;不追求&rdo;的问题，这是他事先和自己的约定！即便不过是普通朋友，也是要讲究信义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又想不出什么更合情合理的反驳的理由，仿佛一个茫然的祥林嫂，还是寸步不让：&ldo;谁叫你先答应我的？&rdo;他放缓了声音：&ldo;我答应了芬妮，我不想让她失望，冯丰，很抱歉。&rdo;抱歉！自己永远都是被抱歉的对象！她转身，不再和他说话，只是慢慢往外走。走到外面，看到沿途的芦苇枯黄成一片，一阵风吹来，斑麻的白色花絮，一点点打在脸上，微微的疼痛。她回头，茫然地看着那颗遮盖了大片土地的千年黄桷树曾几何时，李欢信誓旦旦，这别墅是自己的--他所有的一切，自己都有一半男人总是蠢话连篇，留在身边讨厌，没有又挂念！原来，自己真的那么害怕&ldo;孤独&rdo;的感觉，将玩笑误当了承诺。仿佛一个快要落水的人，稻草也会当作大树一般抓住不放自己难道是如此自私的女人?心里一阵羞愧，又那么惶恐，&ldo;依赖&rdo;，真是一种隐形的瘤疾，当它习惯变成了自然，慢慢地，又是那种被&ldo;豢养&rdo;的小动物，一旦回到了大自然，连独自谋生的本事也渐渐退化了?眼泪本来要掉下来，她却立刻强行忍住--如果没有人可以依赖，那就依赖自己!观察室里，刘子业奄奄一息地躺在板床上，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慕容熙捅捅他的手:&ldo;今天还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rdo;他摇摇头。神秘人忽然停止了对他们的饮食供应，每天只定量给半碗水。住在这里，虽然辨不清白天黑夜，但是，以前好歹还能每天有吃有喝，酒足饭饱。现在，突然停止了供给，三天下来，三人都已虚脱得不成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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