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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有些想他。◎
气氛一时无比尴尬。
“你……”
片刻之后,郁棠才终于像个被人戳破了谎言的低劣神棍一般讪讪开口打破了沉默,
“徐夫人既是已经认出了我,今日为何还要来赴约?”
冯灿云不答反问,“公主是如何得知我会来这重光寺的?”
郁棠略一犹豫,将香包和璎珞的事如实告诉了她。
冯灿云又问,“那公主可知,那些遗孤是从何而来的?”
郁棠摇了摇头,就听得冯灿云继续道:
“京郊十里坡的河堤前些日子坍塌了一段,压死了几个筑堤的工人,这事多少算个事故,然工部的几位大人为了保住头上的乌沙,却并未据实上报。死伤瞒得滴水不漏,上头的补偿自然也没有,村子里的百姓无法,只得寻了个难民的由头,将那些孩子送到这重光寺里来。”
她用的是个平静的叙述语气,郁棠听进耳中却是瞳孔一震,衣袖掩盖下的手指蓦地攥了攥。
冯灿云也垂眸绞了绞帕子,她停顿半晌,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一枚鲜红的糖酿酸果递给郁棠,
“公主在民间吃过这果子吗?糖酿酸果是我自小便爱吃的,价钱便宜,味道也极好,只是制作起来却有些繁杂。幼时街上卖这东西的摊贩还有许多,近几年来却是愈发的少了。”
她说到此处又是一停,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我问过父亲原因,父亲只说世道艰难,从商的百姓为了饱腹,自然是什么简单赚钱就卖什么。我理解他们,心中却也倍感悲凄,这天下明明就曾海宴河清,然现今因党派纷争,百姓性命于那庙堂中人便如万状棋盘里的黑白棋子,无人上心无人在意,我亦困于其中,遂也只能遮眉闭目地糊涂过这混沌日子。”
清婉的语调渐渐变得沉缓又坚定,冯灿云扬眸看向郁棠,
“公主疑惑我今日为何要来见你?其实原因再简单不过了。我虽向来都知自己才疏德浅,势孤力薄,但公主今番既是找到了我,镇北世子又非那朝中污浊之辈,天地尚有机会复归肃清,我生为大勰子民,自然应当出一份力。”
……
观音殿前清香起,诵经祈福的百姓跪地叩拜,眉目端而虔诚,心中仍怀希冀。
郁棠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徐夫人。”
她抿了抿唇,很快又坚定地改了口,
“不,冯小姐,多谢你。”
冯灿云弯着杏眼摇了摇头,“公主客气了。我夫君向来与我站在一处,今日过后,我二人自会寻着一切机会尽力劝服阿公,公主若有什么新的法子或是吩咐,也可派人自徐府的后门递信给我。”
她莞尔着笑起来,又将袖袋中的糖酿酸果尽数倒出,款款放进郁棠的掌心里,
“这东西现下难买的很,我如今就只剩这么多了,今日全给了公主,他日若有机会,公主可要记得十倍百倍地还给我。”
*
二人达成共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并肩而行着经过观音殿,前方却突然跌跌撞撞跑来两个小和尚,郁棠下意识伸手护了护冯灿云的腰腹,缓声问了一句,“大师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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