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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郡王带着众人上前给太后请安，太后眯着眼笑着叫起，又点手叫秦王妃过去：&ldo;你是爱养花的，看看这棵绿牡丹如何？&rdo;所谓绿牡丹，便是花朵极大的绿色菊花。这一盆有半人多高，足足开了几十朵大如碗口的花，且颜色绿得颇正，果然是好花。秦王妃赞道：&ldo;果然好花，难怪叫绿牡丹，就是臣妾家里那棵舞青猊也未必有这棵绿得正。&rdo;&ldo;绿牡丹&rdo;压倒了真牡丹，这赞美果然教太后很是受用，指着永顺伯笑道：&ldo;这是庆儿重金求了来的，宫里花匠们种出来的都不如这棵。&rdo;这话秦王妃就不好接口。太后说者无心，可是旁边还站着皇后及几位皇子呢。秦王妃只笑道：&ldo;人说天外有天，果然不差。宫里花匠们虽好，总是太中规中矩了些，有时候反不如外头寻来的有些别样手段。&rdo;皇后含笑看了秦王妃一眼。太后是在赞永顺伯的孝心，秦王妃却扯到花匠的手艺上，答的毫无漏洞。绮年在后头悄悄与赵燕恒交换了一个眼色，表示自己算是又一次见识到了秦王妃的本事。两人已经演了几天的戏，这时候目光交换，赵燕恒便扭过头去与一干皇子见礼去了；绮年一转头，正好撞上赵燕妤幸灾乐祸的目光，不由得一哂，把头别了过去。不过这神态落在赵燕妤眼里便是被自己窥破之后的羞恼，愈发得意起来，不阴不阳地道：&ldo;嫂嫂今儿怎么没戴着皇长子妃赏的玉菊花簪呢？&rdo;绮年今天戴的是太后赏的那支和合如意步摇，四周插了六柄白玉雕花梳，特特地将赤金璀璨的步摇衬出来，耳朵上一对水滴一般的翡翠坠子，身上穿着湖绿色绣金盘锦长褙子，下头蜜合色裙子，看着倒像一枝摇曳的菊花了。太后也看见了，招手将几人都叫过来，端详着头发上的如意步摇：&ldo;果然还是年轻人，戴什么都好看。&rdo;又一手一个拉了赵燕妤姐妹也左右端详着笑，&ldo;几回想见你们，你们母亲总是不肯，莫非是怕我抢了你们不还回去不成？&rdo;皇后笑道：&ldo;这么水葱儿似的姑娘，臣妾瞧着也想留下，不信太后不想。&rdo;太后回手点着她道：&ldo;怪道郡王妃不敢把人带进来，原来不是防着哀家，竟是防着你呢。&rdo;众人笑了一回，皇帝也过来了，于是热热闹闹又跪了一地。见礼之后，便在御苑长亭之内开宴。亭外放着数十盆菊花，皆是名品，花开既大且多，虽无牡丹等花的香气，却有一种隐隐的清苦幽香。席间又上了菊花浸的酒，菊香酒香混合在一起，也是别有风味。一时宴罢，太后有了三分酒意，又要登高。只这御苑之内哪里有什么高可登呢？阮语一直紧随在太后身边，闻言四处看了看便道：&ldo;太后，莫若去那边凌然亭上坐坐？&rdo;凌然亭建在假山之上，在御苑中便算是最高处了，太后欣然举步，皇后不由得道：&ldo;那假山上小路狭窄，行走不便，太后还是莫要上去了罢。&rdo;阮语如今只贴着太后这根救命稻草，见太后有兴致便道：&ldo;不妨的，臣妾好生扶着太后，还有宫女内监们呢。&rdo;皇后眉头紧皱，金国秀已然走上前来笑道：&ldo;太后虽是好兴致，但这亭子终不能算高，何妨过得几日出宫去皇觉寺山上登高呢？&rdo;太后略有了几分酒意，只是不听，阮语便笑道：&ldo;皇觉寺虽好，过得几日却不是重阳了呢，臣妾扶太后去凌然亭坐坐便是，太后今日好兴致，皇长子妃莫扰了太后的兴致才是。&rdo;话说到这份上还能怎样？皇帝政事繁忙，带着一干皇子并昀郡王父子和永顺伯已然离去，这御苑里只剩下后宫的妃嫔，便是皇后也劝不住太后，只得允了。凌然亭位于假山之上，一条石阶盘旋而上，宽窄也仅容两人。太后由一个贴身宫人搀扶着，阮语带着宫人在后头护着，沿阶而上。高处亭中秋风瑟瑟，太后吃了酒，被风一吹也有几分酒意上来，随行的宫人看着太后有些不稳，连忙劝着往下走。绮年正跟吴知霞捉了个空儿悄声说话。吴知霞近来气色倒好了些，见绮年问便淡淡一笑：&ldo;表妹放心，我都知道，只管守着自己的本分就是了。&rdo;略顿了顿，轻声道，&ldo;如今皇长子妃说要照顾小郡主，柳侧妃则是有了身孕不能伺候，常劝着殿下往我那里去，避子汤也不喝了。&rdo;绮年松了口气。只要皇长子常去，又允许吴知霞有孕，将来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个依靠。倒是柳侧妃用那种手段有了孕，金国秀岂会喜欢她？便是皇长子也未必高兴。她日后如何还不好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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