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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伯夫人既这么说了，当下便有伯府的丫鬟仆妇们抬了桌椅以及笔墨之类来，在回廊中摆开，只待一会儿酒过三巡，有诗兴大发的姑娘们便可以前来磨墨题诗。众人落座，冷玉如算是恒山伯府的亲戚，自不能与绮年坐在一起，两人只得分开，绮年少不得不停地往她那边看，身边吴知雯与阮盼谈论韵脚，她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付。酒过三巡，恒山伯夫人便叫丫鬟来笑问可有哪位姑娘有了情思？当下孟湘便立起身来，先到回廊之中，研朱滴墨地画起来。片刻之后，两名丫鬟将大幅宣纸自案上拿起向两边展示，只见画上一株以写意手法绘出的&ldo;二乔&rdo;，妙在调出的深浅二色与旁边所摆放的那棵牡丹极其相似，远远看去一真一画相映成趣，竟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假了。画上并题了一首五绝诗，写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迹秀丽。那边夫人们连声赞叹，吴知雯便也离席出去，浓浓研了一砚的墨，提了一枝斗笔，一挥而就。丫鬟们将宣纸提起展示，但见纸上墨迹淋漓一首七律，却是仿的怀素草书，浓淡有致，圆转自如。夫人们中有识货的已然频频点首，对李氏赞叹不已。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笑道：&ldo;这诗呀画的，我们也看不出好歹，只觉得都不错，却不知该怎么评判高下呢？&rdo;旁边一人却是想着讨好永安侯夫人，闻言便笑道：&ldo;依我说，今儿探花郎不是在前头么？索性将这诗画都送出去与探花郎瞧瞧，品评一个高下如何？&rdo;立时便有人连声附和。吴知雯刚刚归座，听了这话忍不住低声冷笑道：&ldo;原来是打着永安侯府的主意呢。&rdo;乔连波在这样的场合自然只有枯坐，便接了吴知雯的话小声问道：&ldo;那是谁家的夫人呢？&rdo;吴知雯冷笑道：&ldo;方才你们大约不曾听着，说是郑大少奶奶的娘家人，那边穿粉色衣裳的就是郑大少奶奶的堂妹。郑大少奶奶娘家是永宁伯府张家，从前也是跟老永安侯爷一起建了军功封爵的，只后头子弟不肖，到如今已败落得不成样子了。你们只看她的衣裳簪环就知道了，怕还是凑起来的呢。&rdo;吴知雯所说的那位郑大少奶奶的堂妹此时也在回廊之中写字。她今日就坐在冷玉如身边，衣裳首饰确实都比冷玉如贵重些，但那钗子是赤金镶红宝的，耳朵上却戴了一对镶蓝宝的耳坠子，身上的衣裳又是浅碧色的缭绫，贵重是够贵重了，却不协调，只怕真像吴知雯说的，是拼凑起来的东西。这边说着话，那位张姑娘已然搁笔，却是写了一篇短赋，用的是圆秀流美的赵体，通篇笔迹如行云流水，略无断绝，也赢得了一番喝彩。永安侯夫人也道了几声好，却含笑道：&ldo;这都是闺阁中的笔墨，若拿到前头去，流传出去了却不好。何况烨儿年纪小，才读过几本诗词呢，就敢随意评判起别人的来？&rdo;张夫人还不死心，仍笑道：&ldo;探花郎的才学，是皇上都称许的，侯夫人真是太谦了。何况咱们这些勋贵人家的姑娘，也不讲究那&lso;无才便是德&rso;的话，古来闺阁里的笔墨若都不传出去，哪里有谢道蕴、李易安的美名传世呢？&rdo;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永安侯夫人便笑道：&ldo;并不是我谦虚，烨儿学的是应考的文章，在诗词一道上并无什么出息。倒是秦王妃，未出阁时便有才女之名，何不请王妃来评判呢？&rdo;这话没得驳了，秦王妃谦虚几句，下头丫鬟们已经将字画都拿到她眼前去了，少不得要细细地看。只那张夫人有几分泄气――秦王妃的儿子才十五岁，自家的女儿已然十六了，只怕秦王妃是不肯给儿子挑个年长的媳妇的。旁边的人却另有想法。郡王府上可并不只一个儿子不曾成亲，郡王世子是个病秧子，可郡王的庶子却是个有出息的，虽是庶出，到底是郡王之子，配个普通人家的嫡女也尽够了。当下便都围着秦王妃又奉承起来。这一番热闹中，绮年却看见一个丫鬟悄悄走进厅来，附着冷玉如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话，冷玉如便起身出去了。绮年立刻也悄悄起身出去，见如燕跟其他丫鬟们一起候在厅外檐下，见她出来便小声道：&ldo;方才有个小丫鬟端了一盂水来说是供里头姑娘们磨墨，却都泼在听香姐姐裙子上，又扯着她下去换衣裳了。&rdo;也就是说，冷玉如是自己走了，并没有听香跟着。绮年心思急转：&ldo;我们跟上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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