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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来自北海道的问候（第2页）

包大同再次邀请何震州到家里做客，两人对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兴趣索然，后者喟叹道：“罗大人好手段、好魄力啊，如此一来，山东、河南不复朝廷所有矣！纵然日后豫鲁回归朝廷治下，那些议员能善罢甘休吗？朝廷能给的，罗大人也能给，罗大人能给的，朝廷却给不了。”

从罗虎集团在山东扎根，并辐射河南开始，清廷就没有少过试探渗透，在豫鲁的土地

上到处活动着清廷密探的身影。何震州可以想到，帝国议会真正推广开来，不论清廷怎么挣扎，都是无力回天的结局，中华大地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大变革。除非清廷现在就下定决心举倾国之力摧毁罗虎集团，或者在罗虎集团走上统一之路后与列强合作，由欧洲人武装、训练军队，才可能与罗虎集团一战。

大清帝国运行了两百多年，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利益链条盘根错节，有的是贪官污吏，有的是无能之辈，有的既是贪官污吏又是无能之辈。封建王朝老百姓对贪污的容忍度相当高，贪污几千两银子能叫贪吗？不过五位数都不好意思说人家官老爷贪污。不论满清皇帝怎么努力，想在罗虎集团初期还没有展露獠牙利齿的时候就举国之力攻伐，是不可能的，没人会和皇帝一心——当然，就是到了罗家军兵临北京城下，也不会有利益集团完全和皇帝一条心，说不定白天罗家军扎营，夜里就有人出城向罗家军示好。

“永兴兄，我们怎么办？继续和李大人保持联络吗？”包大同咽了一口唾沫，既然议员、知县老爷、知府老爷都可以通过选举上任，他们这些一生都受人白眼的卑贱商人，怎么可能不动心？

何震州默然不语，低头盯着一盘清蒸鲈鱼，眼神中闪烁着无法言述的复杂光芒。

……

一踏进巡抚衙门的中厅，小雅和巴斯滕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罗虎高居首位正襟危坐，周归良、文腾云、孙倩、颜辞镜、杨烨、谢素羽这些罗虎集团的元老一个不落，她不禁纳闷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雅，老范，先坐下吧。”罗虎不自然地笑了笑，“确实有点意料之外的状况。”

人到齐了，罗虎冲孙倩点点头，战略情报局局长起身致意，走到中间介绍已确认的情报。让小雅意外的是，并非内部生变，而是外部有了意外情况——和虎视眈眈的北京朝廷也没关系。

自从控制了山东半岛，罗虎集团迫不及待地进行海洋贸易，最常接触的国家少不了一衣带水的朝鲜和日本。虽然掌控日本的德川幕府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清朝商人还是能进入日本市场的，只是收益大幅度减少；通过中日海贸的频繁来往，身为战情局负责人的孙倩在接到罗虎的指示后着手在日本国内撒了大量钉子，这些久经训练的战情局精英因为不是日本人进入不了日本高层，在民间却顺利发展，还收买一批浪人做眼线。最近一段时间，虾夷地（北海道）出现了一名日本探险家，招兵买马筑造堡垒，吸引大批本州岛的贫苦居民北上，还与俄美建立了贸易关系，麾下士兵皆装备欧洲军队最新制式的武器，还试图自己建立流水线生产，总之每一

天这个所谓探险家的势力都在膨胀。这个情报倍受罗虎重视，黑船还没有打开日本国门，怎么偏僻落后的虾夷地出现了这么上进的一股实力？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有同类降落了，这次还是一位日本友人，如果日本提前进行资产阶级革命并踏上扩张之路，中日之间免不得要为了各自的国运大战一场。

孙倩取出一封信，展示给所有人：“奉大人之命，战情局的探子去接触那个倭人，于是他就写了一封信过来，称他的手中掌握着几条贸易线路，如果我们有兴趣，可以用我们手中的贸易线路交换，大家一起发财。”

中厅登时响起了一阵嗤笑声，就连思想已经变得进步开明的颜辞镜也明显不屑：“小小倭奴，也敢这么骄狂？大人莫要理会便是了。”

罗虎和小雅同时在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前者的笑容还是那么不自然：“此事我觉得有利可图，你们再仔细考虑一下，过两天再讨论，那个倭人派来送信的人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

在罗虎的示意下，孙倩开始说第二件事：“诸位，这次和朝鲜有关，众所周知，朝鲜乃我天朝藩属，自胜朝以来，朝鲜唯我天朝俯仰进退是从，五百年不变。前些日子我大清渔民与朝鲜渔民因渔业范围产生纠纷，大清渔民被打死两名，打伤三名……”

这下所有人不再笑了，而是一个个露出疑惑不解地表情，邻国之间这种纠纷常见得很，虽然死了人恶劣一点，只要凶手受到惩处，清政府也不会过多追究。周归良显然被通过气了，气定神闲，杨烨的急性子还是没改，第一个蹦了起来，经过罗虎的多次口头警告，他不好摆出两人的裙带关系：“大人，此事处理再简单不过，让朝鲜王室下令逮捕真凶，处以极刑，必能平息我朝渔民的怨怼。”

罗虎微微摇头，示意孙倩退回座位，自己起身在中厅踱步：“朝鲜半岛乃战略要地，如能控扼朝鲜，不仅对护佑我朝的龙兴之地多有裨益，更可以进一步防范倭国。倭国在我中原天朝强盛时俯首称臣，我天朝一旦衰落，倭人必觊觎我华夏神器，胜朝在万历年间与倭国大战于朝鲜，即是明证。所以，加强与朝鲜的友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朝鲜臣服天朝久矣，多次被倭国欺辱，天朝颜面何在？”

这话可以反过来理解，透露了罗虎对满洲和朝鲜的野心，至于是不是真的为了防范日本而对朝鲜下手，就看你自己信不信了，反正人家的话是这样说的。当然，这种为了本国利益而去破坏他国主权的行为是无耻的，罗虎有类似的想法还是借鉴了前世的《中朝商民水陆贸易章程》；话说晚清真的弱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欧洲不论多小的国家都能跨

越大洋过来欺负一下，这种屈辱一直持续了近百年，之后的民国政府直到抗日战争胜利也没有完全统一中国，仍然弱得可以——几百万美械装备的国军最后死的死，降的降，黯然退出大陆，偏居台湾一隅。

不过，偶然看了《中朝商民水陆贸易章程》中体西用的条款，罗虎才了解大清也有加入帝国主义俱乐部的潜质，甲午战争都知道是日本赌国运的对外扩张，也是清日为了争夺朝鲜的控制权而大打出手。在这份不平等条约中，八项条款把治外法权、协定关税这种非常重要的特权做出明确规定，随后强迫朝鲜签订《仁川华商租界章程》、《釜山华商租界章程》、《元山华商租界章程》等租界条约更和《南京条约》如出一辙，只是没有赔款。

这要不是帝国主义，还有什么是帝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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