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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军法如山（第1页）

郑州军在中牟县停留休整，中牟知县虽然不允许郑州军进城，但送来了犒军的酒肉，罗虎感谢一番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休整期间，总教导官岳志新上尉和总宣传官邱皓上尉不敢闲着，来回穿梭，倾听士兵的心声。岳志新平日里就没见和谁红过脸，背着手转一圈主动打招呼的不少，丝毫不因地位差距而胆怯，这就是罗虎苦心孤诣要在军队里推动的平等氛围。刚走到一处帐篷前，岳志新耳朵动了动，就听里面一个粗砺的声音叫道：“看，俺的勋章，这是罗大人亲自给俺戴上的，罗大人说了，生前戴着给别人看，证明俺的忠勇；死了就放到棺材里，给地下的祖宗看，让俺可以自豪地对祖宗说：看吧，俺没给你们丢脸，李家的子孙没有孬种！”

罗虎的确制订了规格不等的勋章，这玩意就算用金银打造只要不批量生产便不值钱，还可以激发士兵的荣誉感和无畏精神，何乐而不为？像“勇气”勋章，分一等、二等、三等，要求最低的三等“勇气”勋章是必须在正面战场击杀一个敌人，想满足这个条件在战争时期并不难，尤其现在的中国少有全火器的部队，以热兵器对冷兵器，除非数量差距太大，输了的话要么是对手太强要么是自己太菜。不论热兵器军队还是冷兵器军队，只要敢流血，总是能前进的；当然，给你再好的武器，如果你只是简单的会用，而不赋予军队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近代军队的训练方法和作战思想，以及极强的平等精神带来的荣誉感，那不过是一支拥有长枪大炮的升级版冷兵器军队罢了。

帐篷里很热闹，有一个怯怯的声音说：“听那些入了洋教的和尚（传教士）说，有一个地方叫天堂，没有苦难，没有饥饿，是穷人死后要去的，这世上真有天堂吗？”

“有的，一定有的。咱们跟着大人打仗，大人给咱们吃给咱们穿，战死了有抚恤，有孩子的由大人出钱读书、抚养成人，没孩子的也能以战死者的名义收养孤儿，承继香火。咱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跟着大人，没错！活着有尊严，不用跪着求人，死了也不用担任家人受苦，这辈子值了。”该士兵说的都是罗虎订立的现行政策，抚恤这一块马虎不得，尤其是在起家阶段，杨葵执掌财政但抚恤金的发放却由军法队监督，直接向罗虎负责，保证抚恤金全部到位，中间不被伸手。

“但大人的军法太严了……”

平心而论，罗虎制订的军法和清军的军法以严苛比较算是小巫见大巫，因为封建军队的士兵是没有人权的，不论和平还是战争，将领动怒屠宰几个士兵是常事。而郑州军除了训练量大和对逃兵、叛徒惩罚十二分的严厉，也没有不人道的地方，基层军官譬如班长还由士兵推举

，罗虎保留决策权。郑州军的目标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虽然许多近代军队都做不到，但罗虎知道这个时代特别看重道德观，战斗力是一方面，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仁义之师”的包装，做许多事都很艰难。像满族同胞一统华夏的进程中，如果不是剃发易服的命令，如果不是屠杀太多，以中国人那种相信天命气数的性格，满族同胞统一中国的时间至少可以提前十年。【￥！爱奇文学<ahref="x."target="_blank">x.<a>！@免费阅读】

“这是什么话？大人的军法没有侮辱任何人，甚至大人的老部下犯了军法也要受罚，你们忘了迟大成吗？”

迟大成是溹河寨出身的老兄弟，作战勇猛，不论剿匪还是出征荥阳，都没落下。结果在从荥阳回师途中，奸淫了一名美艳的寡妇，按军法乱世用重典，罪当死刑。当时包括杨烨和总军法官孙倩都向罗虎求情，细数迟大成的劳苦功高，罗虎也的确动摇了，但副总军法官陈晓光言辞激烈，对一圈求情的人怒吼：“今日饶了一个迟大成，明日是不是要饶一个李大成王大成？我华夏自古讲究议功议故，但在我郑州军，军法如山，天不能动，地不能移，谁犯了军法，都不能逃避制裁！”不顾一旁臊得满脸通红的直属长官孙倩，他转向罗虎不卑不亢地说，“大人，奸淫掳掠，皆以死罪论处，大人亲自制订的军法，难道大人自己就不能遵守吗？定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如果大人非要保这个迟大成，属下请辞去副总军法官一职，属下实在无法胜任此职！”

“军法如山……”罗虎被这沉甸甸的四个字压得喘不过气，他抬头与陈晓光对视，“不错，军法制订了如果不能遵守，还不如由我掌握生杀大权，迟大成的案子……军法怎么写的，就怎么判。”

陈晓光松了一口气，敬礼道：“大人英明。”

其他人虽然不甘心，也不能不顾及罗虎的权威，一起行礼：“大人英明。”

罗虎脸颊抽搐了一下道：“此外，对苦主善加安抚，给予合理的赔偿。若苦主有要求，允许她在刑场观看凶手被处决。”

迟大成当然不服，但郑州军没有法院，罗虎已经做出了指示，等于此案定性，除非杨宝刀出面，不然谁也不能把案子翻过来。背后不少人议论纷纷，陈晓光也是溹河寨出来的，却对自家老兄弟这么狠，许多人深感不满。

迟大成的死不算战死，也不算逃兵，是被正法，家属当然领不到抚恤金，孩子也不算烈士遗孤，更不可能由罗虎出钱抚养并接受义务教育。这样的惩罚显然不轻，迟大成闹到最后也不寻求自己活命了，只哀求老兄弟照顾他留下的孤儿寡母。行刑的那一天，陈晓光亲自监督，苦主真的来了，这在大清朝必须有莫大的勇气，苦主一出现就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虽然迟

大成是罪犯，大部分却把矛头对准了苦主，不检点、偷汉子等等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苦主一张脸分外苍白，朝迟大成啐了一口唾沫，陈晓光让两个军法兵拦在苦主身前，生怕苦主一激动冲上去咬死迟大成。

“老迟，咱们也算一起从溹河寨出来的，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犯了必死的军法。军法是大人制订的，我不管其它，谁犯了法包括我自己，我也绝不姑息！这不是私仇，而是国家大法。”陈晓光平静地说，然后背过身，下令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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