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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之间,云龟越过岚峰禁制。
不知是历任岚峰峰主的惯例,还是古松的个人偏好,他的居所也建在峰顶。依然是座道殿,比起鹤峰上的那座,这里的更为简朴素净。
“惊岁殿”——道殿正门上牌匾所写的名字。
云龟落到惊岁殿前。谢龄从它背上下去后,它挪去了树荫底下,四足和脑袋往龟壳里一缩,打起瞌睡,看样子是要等谢龄。
谢龄见它又如此,心道一声这样也好,省得待会儿不仅在驿站碰见人,还遇到个不懂沟通的飞行兽。
他走向道殿,这时,有个声音道:
“谢师叔?”
谢龄向那个方向投去一瞥。
是个年轻男子,霜白道袍,以玄黑卷边,背负长剑,从另一个方向上的拐角转过来,见到谢龄甚是惊喜。
人间道里有谁会在看见他后这般高兴?谢龄不禁琢磨起这人的身份,心中带上几分警惕。
年轻男子满脸笑容行至谢龄身前,先致一礼,再冲道殿方向抬手,邀谢龄入内:“谢师叔快请进来。”
谢龄眼皮垂低又掀,随年轻男子步入殿中。年轻男子将谢龄安置于客榻,又为他奉来热茶,笑道:“谢师叔,我去告诉师父你来了。”
看来是便宜师兄的徒弟了,谢龄“嗯”了声应下。
谢龄不渴,未曾伸手端茶,眼神亦收敛住了,没有四下打量、好奇参观。
古松约是在忙,谢龄在客榻上等了小一刻钟,他才来到正殿上。
“师弟怎么来了?”古松道。他身上带着一股冷冽气息,眼中尚有剑意未收,肃杀如深雪寒冬,石上覆冰。
这一刹那,谢龄方才有所缓解的紧张感又加重了。
古松敛衣落座,为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周身上下的冷意消失了。谢龄缓过来,藏在袖摆底下的手指动了动,眸光垂低。
活着真累,谢龄脑海中冒出这样四个字。
还是算了吧,无论试探还是请教,等他在这里混得更熟再说。谢龄心底的小人疯狂打退堂鼓。
“有件事想拜托师兄。”谢龄调整着呼吸,以至于自己的情绪不被古松察觉。
古松道:“什么事,你说。”
谢龄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事情搪塞。
……
离开岚峰后,谢龄让云龟载着他在宗门上空又飞了一圈。暮春时分,山间莽绿连绵,白日来看,和夜间所闻又有几分不同。
这是块钟灵毓秀之地,无论何处,风光都甚美丽。
谢龄在剑峰一处无人之地待了一下午。
暮色四合,夕阳灼烧远处长河,谢龄摘了个同样红彤彤的野果,咬了一口才发现酸得发苦,只能丢了,让它化作春泥更护花。
他敲敲云龟的背壳,让它别睡了,带他回去。
鹤峰寂静,唯闻风声虫鸣。萧峋大概是跑去外面吃饭了,但安排的活都干完了,田里一片欣欣向荣。谢风掠的盖房工程已进行到一半,篱笆里有几只鸡在乱窜。
谢龄巡视完江山,忽然觉得鹤峰虽然人少,但也不错。
他回到寝屋,点亮“台灯”,把午间时候在前殿书架上挑选出的几本书摆到桌上。
它们都是功法秘笈,都是——炼体的功法。
算了,能苟则苟,不要轻易冒险,不要冲动行事。谢龄对自己说道。
但炼体这条路,谢龄定然是要走的。
一是他喜欢;二是在这个世界里,如雪声君这样厉害的人都能被伤得如此之重,谢龄觉得法修的身体强度多多少少是弱了些。
所以,强身健体,先做一套广播体操吧。
谢龄收起那几本功法书,扭扭脖子活动手腕,走到房间正中央,张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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