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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沈星小时候从来没有逛过哪怕一次大街,小小的她连糖葫芦的草垛是怎么样都不知道的,也想像不出来。长大后有机会出来逛过,但已经没有了那种心境了。
可是在今天,她却突然把这种童年小小的她的那种期盼的心境找回来了!拉着身边的手一条街逛着,凡是她感兴趣的小东西,不管摊贩的粗糙木偶小人、凤仙花染纸,还是糖葫芦糖人儿,只要她感兴趣又喜欢的,身边的人立即就给她买下来,不用她拿,多的他全部都提在手里。
两只手都满满当当的,杂七杂八的油纸包和荷叶麻绳,有点乱糟糟,他连牵着她的手都腾不出来了,满头大汗,被挤得有点狼狈。
再次看见有大姑娘小媳妇藉机往他身边靠,裴玄素板着脸皱眉嫌弃避开,手里的东西擎里乓啷一阵乱晃。
她突然觉得很快乐,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她调转头,往前面小跑飞奔。
她就忽然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了,觉得很快乐很快乐,心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裴玄素也笑着,满手的东西,他却不愿意放下,追上去,努力用一条绳子把一半能串的东西串起来,勉强换到一只手全部提上,腾出一只手,去牵她的手。
沈星笑着,掉头扑进他的怀里,他单手把她拥住了。
两人重新手牵着手,眉目都是笑影。
这时候,热闹的长街已经走到尽头了,他们正穿过一条短巷,往另一条热闹大街行去。
前后都是喧闹,身边也不段有人走动,沈星觉得很开心,她指着前方的天边尽头说:“你看,那像不像一只狗?”
夜空藏蓝,天边尽头,云层像狗,憨态可掬,大团大团伏在南边的天空尽头,轻缓往西边移动着。
两人像小孩子,拎着一大堆东西区追,手拉着手,笑声撒了一路。
裴玄素笑说:“这个还是小的。以前我追过,在颖州海边,下雨后的大太阳天,一大团一大团的白云,像什么都有!”
那时候,父亲拉着小小的他,他放声笑着往前追,在长巷大街,在沙滩上,留下长长一串的小小脚印。
那时候他才四五岁,启蒙了,平时很像一回事的,但父亲带着他出门,终究是小男孩一下子就撒开了腿。
裴玄素笑笑,住嘴,一刹心里难受,但他今天不想想这个的,甩头甩掉。
沈星也想到了,但她也不说,她笑着咦了一声:“真的吗?很大吗?”
“嗯,是真的。”
“那我以后也要去看看!”
短巷不长,很快跑到尽头了,灯影浮光,她跑快两步,又回头,甜美粲然的笑靥灯光做背景,风扬起她纱质襦裙,她看着他,眼睛弯弯,银铃般的轻笑声撒了一地。
裴玄素心里那些阴霾也不禁真的去了,也不禁看着她笑起来,他追上去。
……
两人玩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到夜色渐深,不少店铺都开始打烊了,两人才登上小骡车,从地道回到府里去。
回到府里之后,裴玄素立即就去梳洗沐浴了。
沈星站在那一大堆东西前,不禁有些羞赧,冲他的背影皱皱鼻子。
两人都梳洗沐浴干净,穿上了一身新衣,裴玄素是深蓝色的云锦窄袖长袍,沈星则是一身杏色披帛襦裙。
也没有刻意穿红色,就这么简简单单,把买来的丝绦双喜剪纸都张贴在窗畔和屋里,丝结悬挂在床帐两侧的鎏金挂钩上。
整个房间,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他们最后把一双红烛燃起,就放在窗畔的长案上,把槛窗推开。
夜深了,明月皎洁,红烛摇曳。
两人穿了新衣,在长案红烛前,分两边跪下,冲着明月高悬的天空叩首拜下,之后再一拜叩。
最后,两人调转身,冲着对方,深深一拜,额头贴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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