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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随手签了个字，迟小多心想大爷，都十点了耶……两人刚要走，那男人骂了句脏话，项诚把快递一扔，迟小多道：&ldo;别冲动！&rdo;&ldo;干嘛？想打架？&rdo;那男人道。接着项诚不由分说，一手伸进防盗门的圆圈里，揪着那男人的衣领拉着他，当当当地在防盗门上撞了几下。项诚掏出离魂花粉一抖，那男人打了个喷嚏。&ldo;？？？&rdo;迟小多：&ldo;……&rdo;叮咚。&ldo;包裹。&rdo;&ldo;啊呀，谢谢。&rdo;叮咚。&ldo;包裹。&rdo;&ldo;呀，今天两兄弟一起来啦？哦这个是儿媳妇买的呀，等我去拿老花镜……&rdo;&ldo;老头子，你看到我眼镜了吗？&rdo;&ldo;奇怪，放在哪里了……&rdo;迟小多欲哭无泪，把包裹放在门口，两人跑了。&ldo;进来喝杯茶呀。&rdo;叮咚。&ldo;包裹。&rdo;&ldo;喵‐‐&rdo;一只猫隔着防盗门，朝外面伸出爪子，挠了挠迟小多的裤腿，&ldo;啊啊啊啊‐‐&rdo;迟小多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叫道，&ldo;妈呀，好萌啊啊啊‐‐&rdo;迟小多被那只猫萌得快要站不稳了，里面出现了一个男孩，朝外看了一眼。&ldo;拆包检查一下。&rdo;项诚说，&ldo;这里签收。&rdo;迟小多抬头，看到那男孩。&ldo;喂。&rdo;男孩问，&ldo;疯狗，这充气娃娃你买的？&rdo;迟小多：&ldo;……&rdo;项诚：&ldo;……&rdo;一个男的在里面说：&ldo;谁送的吧。&rdo;里头一个男人起身，朝外看了眼，那男人皮肤黝黑，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犬齿，舌头舔了下尖牙。迟小多侧过头，闭上右眼，用左眼看进去，看见了房里缭绕的一层雾气。男孩随手签收了，问：&ldo;还有吗？&rdo;&ldo;没有了。&rdo;项诚漫不经心地说。里面把门砰地关上，迟小多与项诚对视一眼，项诚指指电梯，示意进电梯里说去。&ldo;是他吗？&rdo;项诚按下电梯，问。&ldo;他买的什么？&rdo;迟小多问：&ldo;充气娃娃？&rdo;项诚眉头拧着，回忆片刻，答道：&ldo;一个盒子。&rdo;&ldo;你觉得呢？&rdo;迟小多也不能确定，他看到了那个单位里有异常之处，却没法确定。&rdo;迟小多来不及拍照，那男人的身影却一再浮现在脑海里，一个瘦瘦的，犬齿很明显的男人，看样子有二十四五岁，虽然皮肤有点粗糙，却并不老。可以看得出是长期漂泊的长相。脸上还带了点脏兮兮的疤，头发乱糟糟的。他穿着一身黑，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西裤，蹲踞的姿势很奇怪，膝盖朝两侧分开，两手垂在胯前，像个什么动物‐‐狗吗？会是一只狗妖吗？不过项诚有时候也这么蹲，所以不能作数。迟小多又敲开一家门。&ldo;叮咚。&rdo;&ldo;快递。&rdo;项诚说。里面燃香的气味缭绕着，一个脸上浮肿的男人开了门，瞪着他们。&ldo;快递。&rdo;项诚重复道。迟小多警觉地发现了，男人接过快递，签了字，迟小多不敢在他面前用龙瞳，生怕打草惊蛇，两人退出来后，迟小多说：&ldo;看门牌号。&rdo;&ldo;4栋307。&rdo;项诚也察觉了，说：&ldo;妖，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妖。&rdo;&ldo;彘妖。&rdo;迟小多说，并翻出笔记本对照，说：&ldo;你注意到他家的客厅很乱吗？全是生活垃圾，直接铺在地板上。&rdo;&ldo;嗯。&rdo;项诚答道：&ldo;猪的生活习性。&rdo;&ldo;它还点了香。&rdo;迟小多说：&ldo;用檀香的气味来掩盖。&rdo;&ldo;就是它了。&rdo;项诚说：&ldo;找到目标就好办，晚上过来。&rdo;上午的件派完后，迟小多既累又渴，整个人陷在睡眠不足的燥意里，项诚便把他先送回家去，让迟小多先休息，自己继续去派件，预备晚上再出动侦查。迟小多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那个穿黑衣服，蹲在地上的男人。夜十一点，项诚带着吃的回来了，今天完全忙得没时间去抓妖。&ldo;晚上还出去吗？&rdo;迟小多边给项诚的腰上贴药边说。&ldo;暂时不去了。&rdo;项诚说：&ldo;可能这里的妖比咱们想象中的多，明天再跑一天，看看情况。&rdo;迟小多打了个呵欠，日夜颠倒后总是没什么精神，项诚今天也累得不行，除了跑来跑去的累，更重要的是精神高度紧张，不能送错东西。于是两人商量好把这几天晚上的几次存起来，过了双十一再补回来，便抱着睡了。迟小多觉得黑色毛衣，黑色西裤，露脚踝的皮鞋这种搭配挺好看，于是就在网上也给项诚买了套。三天后，项诚终于送完了双十一的货，预备晚上出去侦查。迟小多给他分析了几户重点排查对象。&ldo;没有夜行服，穿这套出去。&rdo;项诚穿了一身黑，对着镜子看了看，说：&ldo;怎么样？&rdo;你到底是去刺探敌情还是去走t台的啊！迟小多简直没眼看了，说：&ldo;好吧，就这样吧。&rdo;&ldo;你在家等，电话联系。&rdo;项诚把白色的耳机塞在左耳里，手机插到后裤袋。迟小多：&ldo;当然不行！你想什么呢！&rdo;项诚说：&ldo;你就不能在家里等我吗？&rdo;&ldo;我是降妖师嘛。&rdo;迟小多说：&ldo;我需要记录你的一举一动啊。&rdo;思归在外面敲了几下窗口，迟小多把它放进来，揣进衣兜里，说：&ldo;走。&rdo;项诚说：&ldo;万一有危险怎么办？&rdo;&ldo;你保护我啊。&rdo;迟小多说：&ldo;一级驱魔师呢。&rdo;项诚只得给迟小多围上围巾，带着他出去，迟小多心想这就对了，英雄去拯救世界怎么可以没有拖油瓶呢？电影上都应该有个拖后腿的才对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路线，然而一出门去，却发现到处都是大雪，一身黑的项诚走在路上非常显眼。迟小多：&ldo;……&rdo;还有女孩子偷拍他俩。&ldo;要么等再晚一点。&rdo;项诚说。&ldo;喝杯奶茶，再等等吧。&rdo;迟小多提议道。于是两人在书吧里喝了热奶茶，顺便看看书，温暖的灯光下，十点了。北方的习俗和南方不一样，迟小多颇有点不太习惯，广州深圳直到半夜12点还灯红酒绿，郑州一到夜里八点大街上连车都没多少。白茫茫的大雪里，项诚背着迟小多，翻墙进小区里去。两人站在墙下，迟小多说：&ldo;我要尿尿……奶茶喝得太多了。&rdo;&ldo;尿吧。&rdo;项诚说，转过身，在迟小多牛仔裤后袋里摸了根烟，烟圈散开，飞向栏杆上的摄像头。迟小多跟着项诚到第一间楼下去，项诚固定好蓝牙耳机，戴上手套，低声说：&ldo;抱紧了。&rdo;迟小多抱着项诚的脖颈，匍匐在他背上，项诚先是揪着外头的排水管道一跃，飞速攀爬上去，在阳台上来回弹跳。&ldo;积雪很滑。&rdo;迟小多说：&ldo;小心点。&rdo;&ldo;嗯。&rdo;项诚回头看，下面门卫正在巡逻，两人站在一个空调机位上，一块雪掉下去，落在保安头顶。两人马上侧身，躲在楼房外墙的缝隙处。保安抬起头看了一眼，拿手电筒照了照，自言自语，走开了。项诚与迟小多小心地爬过两个阳台，对照位置，再翻过一个楼道就是彘妖住的单位，两人背对马路，正要离开阳台时，忽然听见楼道里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站在楼道的窗前打电话，项诚便停下脚步。迟小多望向阳台里，里面的一家人正在看电视。必须等楼道里的人走了才能经过，否则马上就会被发现，被人发现了没关系，惊动彘妖就不好了。&ldo;在这里等一会。&rdo;项诚贴着迟小多的耳朵说。&ldo;嗯。&rdo;迟小多出身地从阳台上朝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甄嬛传。于是项诚和迟小多就躲在别人家的阳台外，一起看甄嬛传。&ldo;华妃好狠。&rdo;迟小多说。&ldo;对。&rdo;项诚说：&ldo;最后怎么样了？&rdo;&ldo;皇帝驾崩了。&rdo;迟小多答道。广告时间，迟小多才想起正事，说：&ldo;人走了吗？&rdo;打电话的男人离开了，项诚沿着阳台过去，示意迟小多在外面等，里面十分安静，只有客厅里点着一盏红色的夜灯。&ldo;嘘。&rdo;迟小多示意项诚看顶上，项诚抬头看，阳台上挂着一个铃铛。项诚抬起手，先用捆妖索交错布设下绳网，封住铃铛，再把它小心地摘了下来。迟小多轻轻拉开铝合金玻璃窗门，项诚在门外贴上两张符箓，拿出石敢当，交给迟小多，手执降魔杵，朝客厅里走去。一拉开窗户，臭味就直扑出来，迟小多快要被熏晕了。他闭上双眼，复又睁开，看见客厅里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流动，充斥了各处，就像千丝万缕的深紫色光带，而发源地，则是面朝阳台的一个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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