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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2页）

&esp;&esp;说着，神神秘秘朝脱脱挤眼睛，“要不要跟我们回魏博？我们公子很惜才的。”

&esp;&esp;脱脱瞥一眼正跟李清泉说话的驸马，嘻嘻一笑，“好呀，这回驸马立功，到时皇帝会好好奖赏你们魏博的，还是你们识时务，跟着朝廷有肉有酒的，非想不开跟朝廷对着干做什么呀？”

&esp;&esp;这话一出，牙将的脸就有些微妙了，摇摇头：“打下淮西，好处是朝廷的。魏博分些钱粮也就够这回出兵用的，出来这趟没多大意思。我们不来打，在魏博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婆娘孩子热坑头，日子舒服的很，谁想没个鸟事过来帮朝廷打仗……”剩下的话欲言又止，看看脱脱，再看看对面篝火后的中书相公，似乎顾忌到脱脱终是朝廷的人，不再说什么了。

&esp;&esp;脱脱佯装不察，打了个哈哈继续跟他喝酒吃肉，袖子一撸，划了两回拳直把牙将喝的口吃不清，这才拍拍人的肩头，抬脚走人。

&esp;&esp;她往谢珣身旁大喇喇一坐，带着一身的酒气，还没开口，又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吉祥嫌弃地皱眉避开，谢珣却似习以为常一般，只是问：

&esp;&esp;“喝的脑子还清楚吗？”

&esp;&esp;脱脱两靥微红，人更俏了，两只眼却清亮如泉：“清楚的很，谢台主，藩镇不好弄呀。”她把刚才的情景又说了遍，脑袋乱晃，“像驸马父子这样的，对朝廷依顺的，可不是河北的大多数，而是异类。没实打实的好处，下官直言，河北这样的强藩就算收复了，可不知道哪天可能又要跟朝廷翻脸，你别不信，你不能看驸马父子对你对朝廷毕恭毕敬的，你得去，”脱脱目光一调，“呶，你到那些人里头去听听，就知道河北是打什么算盘了。”

&esp;&esp;她微觉晕眩，索性朝地上一躺，人喃喃的：“我也有点儿不明白了，大伙儿各过各的就是，河北想单过，叫他单过就是了，何必一根筋……”

&esp;&esp;谢珣扭过脸，直接把人拉了起来，很严肃：“起来。”

&esp;&esp;脱脱没长骨头似的，勉强坐好，揉了两把眼睛：“干嘛？”

&esp;&esp;“春万里，我觉得你到现在脑子都还不清楚，如果长安一味软弱，周边就不止河北三镇了。到时，汉人的政权被异族侵吞了也不是没可能，生灵涂炭，天下大乱，长安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谢珣冷酷又坚毅的脸，瞬间让脱脱清醒几分，他目光如刃，逼着脱脱不自觉把腰背挺直了。

&esp;&esp;“你要记住，无论几时，你都只能站朝廷的立场，不要再说那种昏话，这是大周的天下，谁想单过都不行。”

&esp;&esp;脱脱嘀咕道：“下官谨记台主教诲。”她嘴角不由自主一扯，“我随口一说而已。”

&esp;&esp;“你是御史台的人，这样的蠢话，能随口一说吗？”谢珣脸上分毫笑容也无，脱脱挠了下脑袋，趁机而上，“下官不敢了，要不然，以后让我去河北吧，我替台主去刺探情报，随时监控河北。”

&esp;&esp;“先不说淮西还没解决，就是河北，正经的御史都进不去，你去能做什么？”

&esp;&esp;“那你提拔我做监察御史呀，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说不定，我就是能入镇的御史台、淮西乱（16）

&esp;&esp;十月下旬，淮西大地落了第一场雪。

&esp;&esp;李岳一觉醒来，随从捧着衣物趋步到眼前：“李帅，下雪了。”李岳赤脚下床，忙奔出凝望，只见天色含铅，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下来，他驻足片刻，折回来快速手书一封，交给随从：

&esp;&esp;“加急给中书相公。”

&esp;&esp;是夜，军营雪落无声，星火点点，将士们躲在营帐里喝酒取暖，等人准备散了，画角声忽起，众人面面相觑，外头下着大雪这个时候难道有夜袭？

&esp;&esp;不多时，李岳训练的三千精锐，接到主帅军令--即刻整队出发。

&esp;&esp;众人满腹狐疑，再三确认，也不过清楚了大军要往东去，至于到底往什么地方去，执行什么任务，李岳口风紧闭，只字不提。

&esp;&esp;军队拔营，李岳亲领三千精锐，另有三千殿后，随行的还有监军李元义。自谢珣去了郾城，上书皇帝，他这个监军是再没机会对军务指手画脚，接到命令，不得不爬上马背，喝了一路冷风飞雪，心里憋气，忍不住问李岳到底在这风雪夜里打的什么主意，李岳依旧没有回答他。

&esp;&esp;若在从前，他李元义若是不同意，李岳压根没有指挥这次行动的可能。此时，只能把披肩裹了又裹，把脸埋在簇锋里，只余两眼，焦灼地望着前路。

&esp;&esp;急行约莫不到七十里路时，李岳忽命队伍停下，几名淮西降将围在他身边，鞭指前路，道：“这就是张柴了，是通往蔡州城的要道，洄曲驻扎的淮西军若想回援蔡州城，必经张柴。”

&esp;&esp;李岳一张脸，在夜色下也看不出多少神情，对身边突将耳语两句，不多时，就有人率一队轻骑，摸进张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张柴的戍兵，破其烽火据点，毁坏桥梁，彻底断了淮西援军的通道。

&esp;&esp;大军在此稍事休息，难免产生错觉，以为是来夜袭张柴事后便要回营。不想，李岳留下五百精兵驻守，随后命大军再次出发，依旧东行。

&esp;&esp;风越来越大，呼啸似鬼，一时将旌旗都肆虐到开裂，人马走的更是无比艰难。每呼吸一口，便犹如冷刀割喉。

&esp;&esp;李元义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被风雪噎的说不出话，看不清路，心里那团火倒越来越盛，听身旁几个将领似乎也按捺不住了，刚犹豫开口，见前头有人马倒下，大军却还是坚持往东行进。

&esp;&esp;“李帅，”李元义清清嗓子，一开口，脸跟着也抽搐，“从张柴往东，官军可几十年没走过这道了，李帅这到底要干什么，好歹得让将士们知道吧？”

&esp;&esp;监军一番话，正落在心坎，将军们七嘴八舌追问起李岳。李岳顿了顿，这回直言了：

&esp;&esp;“入蔡州城，直取陈少阳！”

&esp;&esp;众人大吃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雪已落满铁甲连眉毛上都挂了一层白：李帅是疯了吗？

&esp;&esp;这一阵，仗打的松一下紧一下，赢了也没说占城，城没占几个，突然在大雪夜里孤军直取蔡州城？

&esp;&esp;莫说是大雪夜如此恶劣，便是天朗气清，官军已有几十年没踏足过蔡州城这片土地，能不能打下来都是问题。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形？

&esp;&esp;没有人能理解李岳的决策。

&esp;&esp;李元义一张脸铁青，抱怨道：“李帅这招黑虎掏心未免太险了吧？”他不满地瞥了几眼淮西的降将们，是了，定是这群人撺掇着李岳妄想什么直取蔡州城，身后几个内侍已经有人哭诉起来。

&esp;&esp;李元义还算镇定，灵光一闪，试图阻挠道：“李帅可曾问过中书相公？”

&esp;&esp;李岳道：“在下早请示过中书相公，相公允许某奇袭蔡州城。”

&esp;&esp;听得李元义倒吸一口冷气，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中书相公难道会允许李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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