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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我觉得他肯定发现了我，约我到慈恩寺，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想和我睡觉。再后来，我觉得不对，他应该是想灭口！”脱脱声音猛的一高，谢珣皱眉，“别叫唤。”

&esp;&esp;他听说过安乐有个俊美的男宠，很张扬。

&esp;&esp;谢珣慢慢呷着茶，像是陷入沉思。

&esp;&esp;脱脱还在脸前，离得近，晶亮的眸子看着他，谢珣瞧也不瞧她，一伸手，把她那张脸别过去：

&esp;&esp;“谈正事时不许放肆。”

&esp;&esp;脱脱讪讪撤回，觉得自己有点被色迷昏了头，又不愿被他看轻，咳了下嗓音：

&esp;&esp;“我觉得，度牒是云鹤追私印的，要么，就是他后头有公主的支持，因为他掌着这样的大权，所以才敢在慈恩寺横行无忌，僧人会替他掩护。他一来敛到了钱财，二来还逍遥快活，一举两得，台主你觉得呢？”

&esp;&esp;谢珣这才正眼看她：“想法不错，这个人，我没打过交道只是有所耳闻。”

&esp;&esp;脱脱忙道：“那是，台主多金贵，怎么会跟他那种不要脸的男宠打交道？”

&esp;&esp;谢珣悠悠一笑：“是吗？可我不正跟南曲的优妓打着交道？”

&esp;&esp;听出他略微微的轻视，脱脱心虚，别别扭扭地回嘴：“我又不卖身。”嘀咕完，蓦地醒神，我有什么好心虚的，理直气壮接着道，“台主还不是喜欢我？给我打鼓，还救我，那天是谁摸我的腰？”

&esp;&esp;谢珣道：“我摸了又怎么样？你这身份，还怕男人摸？”

&esp;&esp;脱脱这下才恼，狠狠瞪他：“那要我乐意才成，我乐意，谁都能摸我，我不乐意，天皇老子也别想碰我！”

&esp;&esp;他故意笑道：“我呢？你乐意吗？”

&esp;&esp;脱脱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下，抿起唇儿，骄傲说道：

&esp;&esp;“不乐意，你把骨咄放了对不对？我那天见着他了，他许我做回纥的王后呢！所以，台主虽然是个三品高官，我还真看不上。”

&esp;&esp;谢珣转着白瓷杯，上下横扫她两眼，杯子一放，径自起身：“这么有骨气？走，你跟我去趟慈恩寺。”

&esp;&esp;脱脱炸毛一样跳起来，像檐下那只被惹到的雪鹦鹉，抖拉起膀子：“我？我不去，万一云鹤追在那跟人偷情，他更要杀我了。”

&esp;&esp;谢珣冷嗤：“你跟着我，谁敢杀你？”

&esp;&esp;脱脱立刻想起心里揣着的那件要紧事，几步跟上他，小羊羔似的依偎过去：

&esp;&esp;“那，我能先借租一阵吗？我家里还有姊姊妹妹，不想连累她们，等你抓了云鹤追，我就走！”

&esp;&esp;绕这么一大圈子，原来想头是在这儿，人不大，心眼儿倒跟马蜂窝呢。

&esp;&esp;谢珣一面往外走，一面问：“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抓云鹤追？”

&esp;&esp;脱脱两只眼粘他身上，弄了下幞头：

&esp;&esp;“台主，秘书省印的度牒那都是有数的，云鹤追要是敢私印度牒敛财，这不是大罪？他一个男宠，反了他了。朝廷打藩镇正需要钱呢，寺庙肥的流油，这么一头猪朝廷要是放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宰，可真傻！”

&esp;&esp;听她不知天高地厚，张嘴就来，但确实又不乏几分道理，谢珣警告说：“收敛些，你一个流外杂役对朝廷指指点点，活的不耐烦了？”

&esp;&esp;三省六部里每天无聊扯皮的官员多的是，训我干嘛？脱脱神情一变，撒娇说：“我只在台主跟前这样嘛，我知道你会护着我。”

&esp;&esp;“脸皮厚。”谢珣睨她一眼，脱脱毫无知觉，欢天喜地的按他吩咐先换了衣裳，扮作个小僮仆，头发一窝，只露出晶莹的一张小脸上两只清水眼滴溜溜地转，机灵又狡黠。

&esp;&esp;家仆牵出如电，脱脱才惊觉自己太慌竟忘记栓驴，果真，驴子早不知跑哪儿撒欢去了，脱脱哭丧着脸：

&esp;&esp;“我驴没了。”

&esp;&esp;她快哭了，这头驴花钱买的呢，肉刀割似的疼。

&esp;&esp;谢珣也换了常服，罗巾软幞头，石青皂靴，一袭月白圆领袍衫。这打扮，一看就是哪家清贵的玉面郎君。

&esp;&esp;看她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谢珣开口，答应给她一头骡子。

&esp;&esp;如电是正经的突厥大马，四肢修长，身材高大，脱脱不情不愿地跨上骡子，两相对比，觉得自己真是寒碜。

&esp;&esp;“真小气，又不是穷，堂堂三品高官的家里这样的畜生也能拿的出手？”脱脱揪骡子的毛。

&esp;&esp;谢珣转身：“不想要的话，那好，你走着去。”

&esp;&esp;脱脱立刻抱住骡子脑袋：“要，我要，那这头骡子就是我的了？”

&esp;&esp;午后佛寺清幽，游人散去，只余佛香袅袅，低沉的诵经声催的人只想瞌睡。两人一前一后进寺，香客很少，脱脱趁谢珣不备往脸上抹了层香灰。

&esp;&esp;塌肩驼背的，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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