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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说是密报,突然成了长安城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瞅准这个机会,御史台的众多仇家们跃跃欲试撺掇着谏官在皇帝眼前添油加醋。
&esp;&esp;皇帝听了半晌,没发表看法。他身边没外人,除了鱼辅国,就是安乐,当笑话似的听完把谏官打发了。
&esp;&esp;奏议往案头一扔,劲儿大了,掉到地上,鱼辅国毕恭毕敬给捡起来掸了掸,说道:“谢台主虽不至于如此,但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esp;&esp;安乐在剥荔枝,手底不停,把果肉放金盏里递给皇帝:“阿爷,尝尝这头份妃子笑。”
&esp;&esp;皇帝不爱荔枝,一股馊水味儿,但赏脸,一边嚼一边说:“我知道,事情也许是有的。”
&esp;&esp;鱼辅国眉毛一动:“正是,所以陛下不能太纵着他,谢台主本就年轻,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不够持重,他是相公,这样落人把柄于朝廷来说也丢颜面。”
&esp;&esp;安乐笑瞥鱼辅国,拈起帕子,揩揩手指,她说:“阿翁说的有道理,阿爷要用他,但人都是容易恃宠而骄的贱性子,该压一压时,还是要压的。”
&esp;&esp;虽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但很合人心意,安乐慢慢品着荔枝,眉目带笑。
&esp;&esp;皇帝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转而问起安乐:
&esp;&esp;“近日和太子有走动吗?太子倒关心你这个姐姐,每次问安,都提及你。”
&esp;&esp;安乐若无其事答道:“阿爷,上回我约他打马球,他说身上不适。邀他去芙蓉园赏花,还是不适。跟他聊天吧,前言不搭后语的,只跟东宫的几个小黄门每天腻歪在一起,阿爷应该问问东宫的师傅们,殿下的学问到底怎么样了。”
&esp;&esp;太子一副唯唯诺诺,很不成器的样子。皇帝听了,略一思索,说道:“太子是要多管教,辅国,你传我口谕,让相公们明日都到政事堂来商量浙西的事情。”
&esp;&esp;翌日黎明,刚出坊门,鱼辅国见了两位上早朝的仆射相公,闲扯一般就提起来了:
&esp;&esp;“两位相公在政事堂,听说谢台主的事了吗?”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八
&esp;&esp;、舞春风(17)
&esp;&esp;左仆射跟谁都不熟的表情,很客气答道:“确实听说了,不过世上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esp;&esp;鱼辅国烦他这副老狐狸的姿态,废话连篇,笑吟吟说:“仆射相公这话真是玄之又玄,很有老庄的味道。”
&esp;&esp;“谬赞,谬赞。”左仆射还有度支一堆烂摊子事没搞完,朝廷摩拳擦掌,一副找人干个你死我活的架势,钱打哪来,是个棘手问题。
&esp;&esp;跟鱼辅国随意哈拉两句,提步先告辞了。
&esp;&esp;“仆射相公,今日又该政事堂议政了吧?”鱼辅国悠闲地掸掸衣领,“圣人难呐,想出兵,先不说粮草诸事,就是这朝堂之上,好些个嘴,一张一合的,叭叭叭个不停,天天阻挠圣人削藩,都是混吃等死的德性。”
&esp;&esp;他深吸口气,“这大周的江山,呵,当初贼人攻入长安,先帝西奔,要不是老奴我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当时还是东宫的圣人,拼了性命也要护圣人周全,”话没说完,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姿态,留给右仆射细品去了。
&esp;&esp;右仆射心思何其玲珑,他说:“那是,中贵人居功至伟,圣人信任您天经地义。”
&esp;&esp;鱼辅国笑得格外舒展,连连摆手:“不敢,老奴哪敢居功,那是圣人自有天佑,我大周的国运不该绝,所谓否极泰来。”
&esp;&esp;紧跟着,是一声深深的感慨,“圣人削藩大业就在眼前,老奴只盼着能再为主分忧呐!”
&esp;&esp;右仆射道:“圣人用兵早晚的事,到时,自然应由中贵人监军。”
&esp;&esp;话说到心坎,鱼辅国迈着冉冉的公府步跟右仆射很有兴致地继续聊去了。
&esp;&esp;进了月华门,就是中书省相公们办事的地方。皇帝提脚早到的政事堂,人没来齐,他盯着那块壁记看,上头是前李监察所书的《中书政事堂记》,李监察诗文瞩目,字又漂亮,洋洋洒洒下笔千言写下了激励后来人的训诫。
&esp;&esp;皇帝瞅半天,咂摸着“列国有传,青史有名”这两句时,千头万绪从心头掠过,坐了下来。
&esp;&esp;等宰相们从各自的署衙来,皇帝让中书舍人念了浙西卓金的又一封上表:鸡贼节度使还是要暂缓入朝。
&esp;&esp;账都没理清楚呢,左仆射被皇帝询问意见时,有些犹豫:“陛下,要不要先同意?缓一缓未尝不可。”
&esp;&esp;皇帝看看其他人,文抱玉斩钉截铁否决,目光炯然:“不行,是他主动请求入朝,今一而再再而三推诿,已怀异心。陛下新登大宝两载,如果让他得逞,则威令去矣。”
&esp;&esp;左仆射望着首相的一把美髯发呆,有些闷闷不乐,自己虽是名义上的相公,但尚书省早已衰落,六部的同僚们活不少,地位却不见长。先帝折腾一圈,打的国家千窟窿万眼儿,藩镇没拿下,家底子倒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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