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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他走上前去，将面具双手奉上，摆在汁琮的案前。

&esp;&esp;“……我也是郑人、是梁人、是郢人、是代人。”姜恒退后三步，“我朝金玺叩拜，朝天下王权正统叩拜，朝天子汁琮叩拜。”

&esp;&esp;“我是天下人。”姜恒跪伏在地。

&esp;&esp;“只求天子莫要辜负天下人，天子是天下之父，百姓则是您的孩儿。”

&esp;&esp;这个举动，刹那将汁琮的怒气消弭得一干二净，姜恒所有的奚落、挖苦与朝他倾泻的怒火，都在这么一声“天子”之称下，彻底烟消云散。

&esp;&esp;姜恒正式承认了他可掌金玺，这一承认，足以抵消对他的责骂，这就变成了百姓朝天子进言，而非斥责封王之昏庸的问题。

&esp;&esp;同时汁琮也被姜恒提醒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是要当天子，统一五国的，他只能当仁君，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将各国人视同己出，视同自己的孩子。

&esp;&esp;“起来罢。”汁琮叹了口气，淡淡道。

&esp;&esp;姜恒整理衣袍，起身，抬起头，与汁琮对视，笑了笑。

&esp;&esp;“孤王答应你，今日所言，定会……”

&esp;&esp;汁琮迎上姜恒目光的刹那，忽然静了。

&esp;&esp;姜恒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他既指出了汁琮之过，又全了汁琮的面子。坐在汁琮身边的耿曙也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姜恒朝他问了许多汁琮为人处世，对他的性格抓得很准，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思考自己的错误。

&esp;&esp;这一刻，汁琮的表情却变得非常奇怪，一手竟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esp;&esp;“王陛下？”姜恒扬眉道。

&esp;&esp;汁琮眯起眼，仿佛想到了什么。

&esp;&esp;“父王？”太子泷从旁提醒道。

&esp;&esp;汁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鬼魂——一个在落雁城徘徊不去的鬼魂！

&esp;&esp;他已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直勾勾地盯着姜恒，看了片刻，直到姜恒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放在案前。

&esp;&esp;太子泷将它拿了起来，说道：“这是你写的吗？”

&esp;&esp;“我在这半年中，”姜恒说，“沿途记下的字文，事无巨细，殿下可当消遣。”

&esp;&esp;“你辛苦了，去歇下罢。”汁琮终于发话了，视线却依旧驻留在姜恒脸上，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与笑意中，找出某种蛛丝马迹。

&esp;&esp;姜恒于是躬身告退，离开琉华殿。

&esp;&esp;汁琮没有下令，众臣不敢起身，太后却已先走了。

&esp;&esp;群臣以为汁琮还有话说，都安静地等着，足足等了一炷香时分。

&esp;&esp;汁琮却道：“散了。”

&esp;&esp;奉剑阁

&esp;&esp;桃花殿内，姜太后面容凝重，面朝一池秋水，水边有小楼阁，上面供奉着姜家世代相传的、姜昭生前所传的那柄宝剑“天月”。

&esp;&esp;姜太后将天月剑取了下来，轻轻抽出剑身，那泓寒光倒映着她苍老的面容。

&esp;&esp;“叫恒儿过来么？”界圭在姜太后身侧道。

&esp;&esp;姜太后淡淡道：“才回来，让他歇会儿罢。他就像他爹，为这个国家心力交瘁。”

&esp;&esp;界圭说：“他还是知道了，千算万算，算不到他会突然在今日察觉。”

&esp;&esp;姜太后说：“他迟早会知道的，今日姜恒所言，虽未提及琅儿，但话里话外，无法不让人想到他。”

&esp;&esp;界圭：“但他当下没有证据，也仅仅是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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