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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姜恒搂着耿曙，勒得他险些喘不过气，耿曙差点被勒死，忙把他一手穿过自己肋下，一手绕到肩前，待他抱稳，带着他爬上了树。

&esp;&esp;“哇。”姜恒看见墙外春日灿烂，大街小巷柳叶飞扬，几家屋檐再往东去，就是市集，市集上人声鼎沸，马车来来去去。

&esp;&esp;耿曙让姜恒站稳，眺望的却是西边，皱眉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多兵营？要打仗了？”

&esp;&esp;姜恒顺着耿曙的目光看去，只见城西平原外，浔水畔的大片平原地上扎了许多军营，答道：“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

&esp;&esp;“什么意思？”耿曙道，“谁说的？”

&esp;&esp;“孙子，”姜恒答道，“行军篇。”

&esp;&esp;耿曙示意姜恒跟自己来，展开双臂，顺着高墙走了，姜恒站在那宽不足六寸的墙头，只觉腿软，耿曙回头一看，无奈只得过来牵了他走。离开高墙，到得堂屋屋顶，俩人便坐在屋顶上，春风拂面，视野开阔，姜家位处高地上，全城一览无遗。

&esp;&esp;“要是有一天能出去就好了。”姜恒说。

&esp;&esp;耿曙无聊地说道：“想去哪儿？家里不好么？”

&esp;&esp;姜恒说：“想去看看海，我平生最想去看海，所谓‘海阔天长’，我最喜欢的就是‘海’。”

&esp;&esp;耿曙说：“你既然没去过，又怎么能说喜欢？”

&esp;&esp;“在梦里的那种喜欢。”姜恒答道，“书上都说，沧海桑田，一定很美。”

&esp;&esp;“以后空了，带你看海去。孙子是孙膑么？”耿曙忽然朝姜恒问。

&esp;&esp;“是孙武。”姜恒给他解释了孙武与孙膑的区别，耿曙点点头，说：“你再说说。”

&esp;&esp;姜恒背了几篇孙子兵法给耿曙听，又朝他详细解释，本以为耿曙只会觉得无聊，耿曙却极为认真地听着，姜恒说：“懂么？”

&esp;&esp;“不懂，”耿曙说，“绕来绕去的太费劲了。”

&esp;&esp;姜恒说：“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把全篇读过后再慢慢地参悟，就懂了。”

&esp;&esp;耿曙说：“不识字，读不了。”

&esp;&esp;姜恒说：“走，去书房，我现在就教你。”

&esp;&esp;耿曙却摆手示意不必，快步到得瓦檐前，直接跳了下去，姜恒道：“当心摔死！”

&esp;&esp;耿曙袍角一扬，消失在廊后，姜恒伸长脖子看着，只见耿曙拿了笔、芦纸、墨盒，几下翻身上了后院灶房屋顶，捡了根长杆子在院里一撑，整个人便凌空飞了过来。

&esp;&esp;姜恒傻眼了，才知道这家里根本就关不住耿曙。

&esp;&esp;“你当心点。”姜恒说。

&esp;&esp;耿曙：“从前在安阳，宫殿全在山上，飞来蹿去的，比这难爬多了。”

&esp;&esp;姜恒说：“安阳是书上的安阳么？从前晋天子的别宫。”

&esp;&esp;耿曙把纸放在屋顶上，说：“不知道。教吧。”

&esp;&esp;姜恒便在纸上写了字，教道“天”。

&esp;&esp;“嗯，天。”耿曙侧头端详，拿起那张芦纸对着阳光端详，说，“还有呢？”

&esp;&esp;“地。”姜恒又写了个，耿曙点点头，换了。”

&esp;&esp;耿曙“嗯”了声，姜恒说：“回来还会给我带点儿好吃的。”

&esp;&esp;“你喜欢吃什么？”耿曙说。

&esp;&esp;姜恒道：“油炸果子，要么是糖人，夏天还有盐渍的李子和酸梅。”

&esp;&esp;耿曙又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手搭凉棚，像只鸟儿般朝远处张望，说：“你喜欢吃油炸果子。”

&esp;&esp;“娘不让我多吃，太上火了。”姜恒说，同时注意到耿曙脖颈处拴了根红绳，露出小半截玉玦的边，便凑过去，摸摸他的后颈，把玉玦拉出来看了眼，又依旧放了回去。

&esp;&esp;耿曙只是侧头看了眼姜恒，依旧没吭声，姜恒却从耿曙的眼中，读到了些许暖意，仿佛经过昨夜，他们之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esp;&esp;“那儿有，”耿曙说，“我去给你弄点。”

&esp;&esp;“咱们没有钱，”姜恒说，“怎么弄？”

&esp;&esp;小巷尽头就有卖油炸果子的，老板支着个油锅，正在现炸现卖，清香的面团里头包了豆沙，下锅后炸得金黄香甜，撒上芝麻与花生碎，以竹签穿着一串三个，一文钱一串，姜恒说着说着，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esp;&esp;“趁他转身的时候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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