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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赵蒲道:“阿爹别听这小孩胡说八道,打死他。”
&esp;&esp;宗征痛得哽咽道:“是二公子……叫我去红木桌子拿……拿钱袋……”
&esp;&esp;“阿爹,别听这个畜生瞎说,我的钱袋好好的。”
&esp;&esp;宗征抬起自己的手,嚎啕大哭道:“秋香菊的花蕊里面有黄黄的汁……手会被染成黄……我没有……”
&esp;&esp;赵从阳喝道:“停,你怎么知道?”
&esp;&esp;宗征全身颤抖着,哽咽道:“您在门口收秋香菊,手染得黄,当时叫我阿爹那布帕擦衣物。还有……还有……红木桌,那是红香木桌的,沾上会有红香木气味……要……要摘,我够不到,我肯定要爬上……我没有……但是二公子……”
&esp;&esp;赵从阳斜眼注视身边的赵蒲,看了看他的手,闻闻他身上的红香木的味道,愤怒地扇了赵蒲一巴掌。
&esp;&esp;一旁的大哥赵获看着宗征,向父亲求饶道:“父亲,这孩子挺聪明的,冤枉他,我这几天还是替他们的父子两看看身体吧。”
&esp;&esp;晏粦点了点头,看着血肉模糊的父子俩,殷勤恳求道:“叔叔,这孩子对药学还挺机灵的,要不以后送入百草仙堂吧,别埋没了好苗子。”
&esp;&esp;“都依你们的,只是这个兔崽子,我得扒了他的皮,来人把藤条拿来,我打死他。”
&esp;&esp;赵获求情道:“父亲,打下去也是于事无补,把弟弟关禁闭,别让他出门。”
&esp;&esp;赵蒲哭喊着求饶道:“阿爹,我错了,别打我,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
&esp;&esp;宗征迷迷糊糊地被抬回自己鄙陋的家中。赵获与晏粦过来看他们父子好几回,但是那是宗征发热昏迷了很久,腿脚动弹不得,仿佛一个废人木头人,只有呼吸着。每一次呼吸,却带来沉沉的痛苦。
&esp;&esp;宗征进了百草仙堂,在学堂刻苦学习着。总是有人爱欺负他,骂他的身份不好,骂他是守门人的奴子。他小心翼翼地活着,小心翼翼地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那可是用他父亲与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机会。
&esp;&esp;他时常想着那位明净粹美的月白锦衣的少年,那一声声猫叫声,反复地回响在自己的脑海中。杨絮每次飘落时,他总是想起那个不知道自己为何不舒适的少年。
&esp;&esp;五年后,再次遇到晏粦不是广阔通亮的白日,也不是令人身心瘙痒的杨絮春天,却是煎熬难耐的盛夏。
&esp;&esp;他热得早早醒来,拿着佶屈聱牙的药书坐在百草仙堂的池塘边,背着难以记下的药名。晦昧不清的清晨,稀疏的星辰融成月白色。他恍兮惚兮地看着青衣袅袅踏风而来的少年缓缓飞进百草仙堂的后院。
&esp;&esp;那个贵人一样的恩人似乎就在眼前。他扔下手中的书,狂奔过去。盛夏里,出淤泥的荷花开得亭亭净植,不蔓不枝,在微风中摇曳着。
&esp;&esp;他以为是在做梦,一场随着盛夏热气带来而燥热的梦。
&esp;&esp;月白色,天空是月白色,我的身上也是月白色,都是你爱的颜色。
&esp;&esp;“喵,喵,喵……”
&esp;&esp;“抓到你了……”
&esp;&esp;他愣愣地伫立在肮脏的柴房门口,听着柴房里传来男人的欢愉声,不对,是男人们的欢愉声,撕裂般的声音,抵死缠绵的声音。
&esp;&esp;他的心随着盛夏的虫鸣,飘得远远的,沉在远处的池塘里。
&esp;&esp;他听到来自那清脆悦耳的人儿祈求声,哭泣声,颤抖声。他全身颤抖着,轻轻推开灰尘布满的柴房,那是交织在一起丝毫不着的三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是他的那个贵人,他捧在心尖的洁白如玉的少年,那只挠得他心尖痒痒的小猫。
&esp;&esp;宗征冲进房间,抓起柴房的木棍狠狠地挥向那两个野兽般的男人,血溅满身,怒吼道:“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esp;&esp;那两个丑陋不堪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恶心的气味,身上的衣物肮脏不已,仿佛是游荡在街头的乞丐,昏昏沉沉地瘫在地上。
&esp;&esp;宗征抱起浑身是吻痕,满身欢愉的人,心碎成粉末。晏粦痴醉的眼神,留着腥味的口水,身下是一片脏乱样子。
&esp;&esp;晏粦早已经没有知觉,抱住宗征狠狠地亲吻着宗征的唇,泪眼汪汪地索求着。他的眼泪簌簌落在那迷迷不清的人儿身上,狠心地抬手而去,打晕晏粦。
&esp;&esp;他把晏粦带回家中,轻轻柔柔地清洗干净,捧在手里生怕破碎。宗征卧在家中简陋的房子门口,不敢进去。明明是盛夏,他浑身发抖着,如置身冰窟冷窖,眼泪淙淙落下。
&esp;&esp;为什么会这样?怎么都变了?那个笑靥灿烂的少年,他心中洁白的一朵小花,堕入尘埃,被人践踏。
&esp;&esp;房中的人哼哧了一声,宗征慌忙地跑进去,倒了一杯温热水送入晏粦的口中。晏粦身体冰冷极了,甚至宗征触碰他时,他颤抖着,眼角的泪花簌簌落下。那只在雨夜中受尽冷风吹,雨敲打的小猫,在呜呜咽咽着。
&esp;&esp;盛夏来,却好冷呀。
&esp;&esp;晏粦呆滞地躺在床上三天,仿佛是个活死人一般,脸上的胡须星星点点地布满,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有的是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esp;&esp;宗征不敢问,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
&esp;&esp;温热的粥从热到冷到馊……
&esp;&esp;滚烫的药从热到冷到辛……
&esp;&esp;外面是绵绵细雨,带着燠热的热浪落在滚烫的地上。宗征奔跑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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