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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屋子里的人都被祁二娘的话逗笑了。女人们笑得含蓄，男人们就比较夸张了，赵大郎揉着祁明诚的肩膀，三郎用手肘撞着祁明诚的腰。祁明诚觉得把自己缝进被子里的大郎根本就没有资格笑他啊！

&esp;&esp;玉珠儿和长福没怎么听明白，但既然大人们都笑了，于是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esp;&esp;赵成义年前回不来，按说为着这一点，赵家还应该对祁明诚表达一下歉意的。结果，祁明诚却理所当然地把赵成义扒拉到他的碗里去了，然后他还反过来一本正经地在赵老太太面前帮赵成义开脱。

&esp;&esp;“好好好！老二若是个闺女，估计孩子都已经给明诚生了几个了！”赵老太太说。她不好把祁明诚比作姑娘，于是就拿赵成义来打趣了。然而大家一想到一位军爷成了姑娘的样子，就笑得更厉害了。

&esp;&esp;祁明诚在笑声中落荒而逃。

&esp;&esp;厨房里也设了火炉，两个炉子同时烧着，一个炉子上炖着猪肉，一个炉子上炖着老鸭子，这都是晚上的年夜饭时要吃的东西。祁明诚推开了厨房的门，走到了两个炉子中间坐着。老太太那屋子里的热闹仿佛一下子就远离了他。当只有一个人独自待着时，祁明诚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想念赵成义。

&esp;&esp;下午的时候，又下了一点点雪。那一点点雪化了以后就在地上结了冰。

&esp;&esp;年夜饭很早就开始吃了。吃完饭，大家按照梨东镇这边的风俗回各自的屋子里换了新衣服，然后又去了老太太的屋子守岁。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小孩子们本就多觉，女人们有些怕冷，最终通宵守岁的人就只剩下了家里的男人们。他们在大堂里设了炉子，祁明诚带着赵家三个男人一起打扑克。

&esp;&esp;此时的屋子防风性都不强。出于风水考虑，大堂又建得有些空旷。

&esp;&esp;即使是坐在炉子旁，祁明诚还是觉得冷。大郎见他一直抖啊抖啊的实在不成样子，拎了一坛子酒给祁明诚，说：“知道你酒量不好，不过过年嘛，你喝醉了也没事。喏，喝吧，能让你暖和起来的。”

&esp;&esp;哪怕穿得厚都没有用，寒风仿佛能穿透骨头的缝隙。

&esp;&esp;祁明诚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像喝白开水似的喝了一大口。

&esp;&esp;又玩了三局扑克后，祁明诚就酒意上头了，而且他还有了尿意。他晕乎乎地站起来，说：“我要去……”他说了好半天，也没说出清楚自己要去茅厕，最后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就朝门外走去。

&esp;&esp;大郎赶紧对三郎说：“去扶着你明诚哥点，我估计他是要去茅厕，别让他掉坑里去了！”

&esp;&esp;三郎的位置最靠近门边，闻言立刻追了出去。茅厕建在院子的另一边。当三郎陪着祁明诚走到茅厕时，他们听到了大门被敲响的声音。三郎让祁明诚靠在了柱子上，说：“明诚哥，你尿的时候也扶着这根柱子啊，千万别松手。我去看看是谁来了。”这大过年能上别人家门的，肯定是遇到急事了。

&esp;&esp;三郎一路小跑到了门边。然而敲门的人等不及了，不等三郎开门，就有个人从外面翻墙进来。夜色中三郎什么都看不清楚，见一个黑影从那么高的围墙上跳下来，吓得对着堂屋大喊道：“大哥！”

&esp;&esp;“是我！”回趟家就像是做贼的赵成义也差点被三郎的男高音吓住了。

&esp;&esp;大郎和四郎动作飞快地从堂屋里跑了出来。

&esp;&esp;大郎不明情况，一边跑一边问：“怎么了？不会是明诚真掉茅坑里去了吧？”

&esp;&esp;赵成义知道家里人已经搬到了镇上，因为他收到过家里人给他写的信。不过，这是他

&esp;&esp;赵四郎只瞧见一个黑影像阵风似的朝他们家的茅厕跑去了。他又见三郎站在自家的大门处，就一脸不高兴地问三郎，说：“这谁啊？哪有大年三十憋着屎往别人家里跑着的啊？这么晚了来借茅厕？”

&esp;&esp;赵大郎在四郎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那是老二！你二哥！你二哥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esp;&esp;四郎捂着脑袋委屈地说：“我刚刚跑得没你快，根本就没听着他说话。真是二哥回来了？哎，那明诚哥呢？他不会是真掉茅厕里去了吧？赶紧的啊，我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茅厕中帮忙啊！”

&esp;&esp;赵大郎又在四郎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不行吗？！”

&esp;&esp;四郎更委屈了：“明明刚刚是你先说的……”

&esp;&esp;“我那不是被三郎的叫声吓住了吗？要不是三郎瞎叫唤，我能想岔了？”赵大郎又瞪了三郎一眼。

&esp;&esp;三郎顾不上推卸责任，赶紧打开大门，把几位军爷迎了进来。他们这一路吃了不少苦。

&esp;&esp;其实赶路本身并不是最辛苦的，几位军爷都是老兵了，经历过急行军，还受得住一路的累。只是今年的天气太要命了，源兴省的冬天本没有这么多雪，然而今年的雪却下得格外大。走水路吧，河面结冰了。走陆路吧，大雪封路了。于是，他们弃了船，弃了马，硬是靠两条腿走完了剩下的回家路。

&esp;&esp;这一路上，他们就背着铺盖、干粮和酒，走啊走啊走得都快要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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